“方才你说的那一番话，我正巧听见了。说得极好，我与有荣焉！”

昨日起京畿一带便开始下雪，一夜未停，此时地上积雪已至脚踝，天空中仍有零星雪落下。

他扶她下了车，在她耳畔用低得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飞快说，声音里着无比的和骄傲。

明瑜起先还略微有些窘，只见他神情从容，牵住自己的手厚实而有力，心中一，便朝他微微一笑，跟着往大门而去。

明瑜侧又瞟他一。已经送到了家门，仗着天黑，他握住自己的手竟还没松开的意思，幸好顾氏识当没看见，心中忽然起了个调的念，悄悄用小指在他手心里勾划了几下，这才了来，忍住了笑不去看他表情。

明瑜惊喜不已。她在给他的信中，不过只略提了下自己祖母病重，并未多说什么，没想到他竟会不声不响地替她求来了这样一个便利。归心似箭，立时便请顾氏准备车南下，不过一两天便妥当了。

照了前世记忆，若无意外，明瑜晓得明年便是祖母的大限。原本心中还存了些侥幸，希望老人家能幸免过去。没想到年底还没过，她便已经病倒了。这几年里她与祖母得极好，情日益厚，自晓得消息后，心中便忐忑难安，恨不得自己早些能回江州。就算帮不上什么，能多陪几日也好，偏偏选又将临近，如何能自己主在此时返回江州？心中有些愁烦，次日在给谢醉桥的信中便提了下。不想没几天，竟收到了他回信。说他已到御前代她陈情，皇帝谅她一片孝心，准许南归探病，她与谢醉桥既已有婚约，到了明年时，由内廷下诏赐婚便可。

“婶母，阿瑜往后数月都还住在你家中，烦你多费心思了。”

顾氏角瞥见面前这一对小儿女总算是松开了手，暗地呼了气，忙一把抢过明瑜的手，笑：“我这就带侄女去了，劳烦谢公接送。”

鸢停下了脚步，呆呆望着。

明瑜猛地抬，正对上了他一双闪亮的眸。

明瑜弯腰了车厢的门，看见谢醉桥站一侧朝自己伸了手，略微一怔，终把手放了他手心，一下被握住。

明瑜第二日就随顾氏动返了余县。到了家后便大门不二门不迈。谢醉桥虽不便过来，只两人信件却是时常往来，日过得静好无波，只等着明年到来了。算了下自己父亲的行程，此时也差不多应回到江州了。再过大半个月，时令十二月，离年底也就一个月了，前次被派了回去送信给江氏的柳向又回来了，带来了几个消息。一是阮洪天已经安然到了江州，江氏晓得了谢醉桥与明瑜的事，极是喜，老太爷自也一应了下来。只是如今还不便声张开来，只自家几个人晓得而已，如今就只等明年皇帝赐婚后，等着谢家上门来过礼了。这是好事。却也有个坏消息，那便是时令转寒，老太太本就不慎着凉，又得知了兄弟过世，心中悲恸，一下竟卧床不起。柳向遵了阮洪天之命离开江州重返明瑜边之时，老太太已是病势严重了。

明瑜下了车，见白茫茫一片雪地上，谢醉桥站那里凝望着自己，满脸依依的样，发眉梢还沾着零星的雪，心中一下也是涌诸般不舍，朝他走近了些站定，低声：“多谢你代我在皇上面前说话，我才得以南归…”

顾氏前次在京中四井路宅的门，亲见谢醉桥扶明瑜下车牵手送到自己面前的一幕，当时虽当作没看见，只心中却晓得自家这个侄女在他心中分量委实不轻。到了明瑜发动那日，见他果然又来相送，自然知情知趣，待到了埠，便指挥着人将箱笼运上船，撇下明瑜在车中，车边只站了个鸢。

顾氏回过神儿来，心中嘀咕了下，我这侄女还不是你家的人，怎的这话听起来倒像倒了个个，面上却忙笑嘻嘻：“自然，自然，我侄女就跟我自个女儿一样，谢公放心便是。”

谢醉桥牵她手，将她送到顾氏面前，笑。

谢醉桥收起心中的离别

谢醉桥怔怔望着明瑜与顾氏往里而去的纤娜背影，刚被她用指甲勾过的手心一阵阵发，忽然听见边噗嗤一声轻笑，见鸢已是低了门，匆匆追着明瑜而去，这才觉到自己失态，自嘲般笑了下。

“侄女回来啦…”

大门前顾氏匆匆现，一抬看见面前的两人，嘴张大了，立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