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不管怎么样,他的妻子还是住了三个星期的院。你了解医院的钱也很紧。”欧唐奈心想,如果鲁本斯知道要他出六千元美金给医院作建筑基金,还不知道他该有什么反应呢。
“那真够糟糕的。丈夫是个挺规矩的人,木匠之类的自由工人。他没有什么社会保险。这一下子得好久也缓不过来。”欧唐奈没有回答。他已经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了。电话里的细嗓音问:“没别的事了吧?”
“对,鲁本斯;就这样吧。谢谢。”他把电话交还给塔马塞利。
“哈里,我想今天下午开一个会。”欧唐奈已经决定要怎么办了。“咱们找六七位高级医师来。如果方便的话,就在这里开,希望你也参加。”塔马塞利点了点头,说:“可以。”欧唐奈脑子里过了一下名单。“我们当然要哈维·钱德勒来,他是内科主任。我想最好包括比尔·罗弗斯和鲁本斯。”他停顿了一下。“噢,对了,还有查尔斯·窦恩伯格。要他来可能有用。一共几个了。”院长数了一下他写的名字。“连你和我一共六个。露西·葛兰杰怎么样?”欧唐奈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好吧。一共七个人。”
“程序呢?”塔马塞利准备写。
欧唐奈摇摇头。“不需要了。只有一个问题——讨论病理科怎么改进。”当院长提到露西·葛兰杰的名字的时候,欧唐奈愣了一下,那是因为他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和露西的一次约会。
他们一起出去吃的饭(就是在手术死亡讨论会那天定的那个约会)。先到罗斯福饭店的棕榈树庭院喝鸡尾酒,然后从容地吃了晚餐。他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轻松的夜晚。自然地谈到他们自己,他们认识的一些人和他们在医务工作中和工作之余的一些经历。
后来欧唐奈开车送露西回家。她最近搬到北城的一个叫做“班维诺图庄园”的时髦的住宅大楼里。她说:“你当然会进来喝杯宵夜酒的?”他下了车,让穿制服的守门人把车开到停车场,跟着露西乘着精光耀眼毫无声响的电梯到五楼,转过一个镶着桦木护墙板的楼道。他们的脚步走在宽幅的厚绒地毯上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他抬了抬眉毛,露西笑了。“有点高级得吓人,是不是?我自己也仍然不太习惯。”她用钥匙开了一个房门,伸手按了一下电灯开关。周围柔和的、经过布置的灯光一下子亮了,是间漂亮的客厅。前边他可以看到卧室的门半开着。
“我去给咱们弄两杯混合酒去。”她的背冲着他。杯子里的冰块嘎嘎地响着。欧唐奈说:“露西,你没结过婚吧?”
“没有,”她没有回过身来。
他轻轻地说:“我有时纳闷为什么。”
“其实很简单。已经好久没人向我提出了。”露西转过身,拿着她调好的酒,递给欧唐奈一杯,然后走到一把椅子旁边,若有所思地说“现在我回想起来,只有过那么一次——至少,只有那么一次正正经经的事情。那时我比现在年青得多。”欧唐奈咂了一口酒。“那时你的回答是‘不’,对吗?”
“我要在医务这一行干出点什么来。当时这似乎是头等大事。而那又和结婚似乎是不能相容的。”他随便地问道:“有些后悔吗?”露西想了想,说:“并不真正后悔,我想。我已经达到了目的,在很多方面都得到了补偿。噢,有时人们会想,如果当时不那样决定,会是什么情况呢?这也是一种人之常情吧。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