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把瘦小脆弱的亚历山大婴儿从保温箱里抱来，放在有加温设备的手术台上了。手术护士和实习医生一起用三角巾把婴儿的四肢固定好。三角巾叠成长条用别针别在手术台的台布上。欧唐奈注意到那孩在静静地躺着，对人家的摆他，只有轻微的反应。孩这么小，这情况不是个

“不行，”他说“我觉得我不大好。”他停了一下，情绪一阵激动，很难控制自己的声音。他问：“请你们哪一位去给欧唐奈大夫打个电话，好吗？告诉他我不能作了。我希望他来把这个手术接过去。”事实上，就在这个时候，查尔斯·窦恩伯格大夫已经拿定了主意，从此就从医务生涯中退去了。

电话铃一响，尔逊上把耳机拿起来。

肯特·欧唐奈大夫正在大踏步通过医院的底层楼往神经外科走。他预约好在那里研究一下他的一个局麻痹的病人的情况。

“好，”他和窦恩伯格说“咱们去吧。”欧唐奈走小手术室检查了一遍准备好的械。他对换血手术很熟悉（这是窦恩伯格请外科主任代替时就已经考虑到的），他曾经据别的医院的经验与小儿科主任、产科主任一起给三郡医院订立了一这项手术的标准作规程。

那发抖的手。

欧唐奈的兴情绪意外地受到了打击，突然一扫而光。他听到的情况，他了解到的由于心和愚昧（他自己有应该对此负责的实实在在的觉）可能会夺去这个医院一个病人的生命。这件事情，使他痛苦万分。他想：本来是可以把约瑟夫·尔逊开除的；有好多理由可以这样。可是没有！犹豫、拖延，参与医院的人事关系，自以为合情合理，实际上这是把医务工作给廉价卖了。他拿这一条消毒巾了手，伸一副护士拿着的橡手里。

“喂？”停了一下。“我是尔逊大夫。”他听了一会儿。“好。谢谢。”他没放下耳机就要了总机，请接一个分机号码。电话卡嗒一声，对方答话了。尔逊说：“找窦恩伯格大夫。我是尔逊大夫。”一个声音说了几句话。然后尔逊说“好，给他传句话吧。告诉他我刚接到大学的通知。亚历山大婴儿验血结果是的。那孩得的是有红细胞增多症。”尔逊放下电话。抬一看，维·柯尔门的一双睛正在看着他。

“欧唐奈大夫。欧唐奈大夫。”医院的广播叫着他的名字。这声音把他带回现实中来。他站住了，想找个电话来答应一下。他看见没有几步远有一个用玻璃墙隔开的收费，就走去拿起电话，换台上告诉了他窦恩伯格的信。他答应就来，于是换个方向走向通往四楼产科的电梯。在肯特·欧唐奈刷手的时候，窦恩伯格站在旁边，把这个病例的前后情况以及他自己要求外科主任来接这个手术的原因一一述说了一遍。窦恩伯格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吞吞吐吐，到了如实反映。他谈到了病理科化验室的那一幕以及在此以前的各因由，没有夹杂什么个人情绪。欧唐奈仅仅在两个关键地方话来，问了几个关键的问题，其余时间只是仔细聆听着，在窦恩伯格述说的过程中，他的表情逐渐变得郁起来。

这是欧唐奈昨晚从纽约回来以后来到三郡医院的第一天。他仍然怀着这次旅行给他带来的兴奋和清新的心情；他对自己说：偶然改变一下环境对每个医生来说都是很需要的。每天都和医药与疾病打常会使你十分疲劳，这状态常常是自己不知不觉的。而且，一般说来，改变一下环境能使你焕发神，开阔心。与此有联系的是，自从他在纽约和丹尼丝相会以后，结束他在三郡医院的这段工作并且离开伯林顿这个问题，不断萦回在他的脑际。他反复思量，每想一次，走动一下的思想似乎都更占了上风。当然，他心里明白，他的动机在很大程度上是从他对丹尼丝的情发的。在此之前，离开伯林顿的想法并没有现过。但是，他问自己：一个人的职业选择夹杂着个人幸福方面的考虑，难有什么不对吗？并不是他不医务这一行了；不过是换个就业的基地，在另外一个地方贡献自己的才能而已。说到底，任何人的生活都是他各个生活面的总和：在他找到情的时候，如果使之丧失，生活的其余分可能因而萎谢，成为毫无意义的了。在情的鼓舞下，他可以成为更完的人——使他情洋溢、专心致志——因为他的生活更完善了。想到这儿，他带着更为兴奋的期待心情想念着丹尼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