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欧唐奈很纳闷地说。“约翰·亚历山大——他是个化验员。”

“约·尔逊请求我来供这个年青人上医学院。当然，我可以办——不费什么事。钱至少还有那么一用。”斯温伸手把被上的一个纸夹拿过来。“我已经指示过我的律师。会有一笔款——够他上学和他们夫妇生活得舒舒服服的。毕业以后，如果他要行专业修，钱也够用的。”老说到这儿停住，似乎有些累了。然后，他又接着说：“现在我要的是更长久一些的打算。将来总会有别的人——也一样是值得培养的人。我想把这笔款作为一项基金，由三郡医院医会掌握。我只持一个条件。”尤斯塔斯·斯温凝视着欧唐奈。他发狠似地说：“这项基金将命名为约瑟夫·尔逊医学捐款。你反对吗？”欧唐奈又是动，又是内愧，上回答：“老先生，不仅不反对，我认为这将是您一生中的最好的事情之一。”

“在约·尔逊来看我的时候，”尤斯塔斯·斯温说“他提了两个请求。第一个是要求我给医院扩建大楼的捐款不附加任何条件。我已经同意了。”他停顿了一下，欧唐奈在把这有重大意义的话听去的时候也没有作声。老接着说“第二个请求是私人质的。你们医院有个雇员——名字我记得象是叫亚历山大。”

“他告诉我，他要离开你们医院了。”听起来老的话里有些烦恼；欧唐奈原来设想他会发脾气的，到现在还没有这迹象。

“约瑟夫·尔逊来过了，”斯温在说。“大概是三天以前吧。”怪不得那天找不到尔逊，原来他在这儿。“是的，”欧唐奈回答“我能想象到他会来的。”

“请你对我说真话，迈克。”费雯说。“我要知。”他俩面对着面——费雯躺在病床上，迈克·登斯惶恐地站在床边。

欧唐奈琢磨着不知下面还有什么话，就答：“是，是那样。”老没言语。停了一会说：“我看有些事情是谁都控制不了的。”现在他的气有些愤愤然的味了，或者，也许是无可奈何吧？很难辨来。

“他们丢了个孩，是吗？”欧唐奈了。

而且还不只如此。

“我看也是的，”欧唐奈温和地回答。

脑里已经在暗暗修改原来想直言不讳的一话了。自然，他对约瑟夫·尔逊的立场是不会变的，但起码在态度上他可以变得温和一些。现在他不再打算和这位生病的老人纠缠往事，因为在他们之间的任何较量，都已经显得十分不相称了。

这三天他一直在寻找此刻要说的合适的字，可是他也知，无论怎么说，结果还是一样。自从他们上次见面以来，迈克·登斯在内省自己的灵魂和良心的缺陷。内省的结果使他到很不舒服、很惭愧，但却暴了他的真情。他完全知他和费雯即使结了婚也决不会是成功满的——并不是她不，而是他自己不行。在他反省的时候，他迫自己想象他俩在一起的情况。他幻想看见他俩在一间有许多人的屋里——他自己年青力壮，没有缺陷；而挽着他的臂的费雯却在缓慢地、趔趄地移动着，也许还拄着一支拐杖，只能那假能的动作。他又看见自己在海中潜泳或在沙滩上半着晒太，而费雯却不能和他相伴，只能照样穿着全衣服，因为假肢会很难看，去掉假肢又会使她成为可怕的、不能动弹的废人——一个只能招致怜悯或使人尽量避开光的人。

他

这是自从他俩分开几天以来第一次见面。昨晚，医院取消了转移计划之后，她又试着给迈克打电话，但是没找到他。今早，迈克遵守六天以前的约定，不等费雯叫他，就自己跑来了。现在，费雯用一寻觅的光看着迈克，一恐惧在暗暗袭近她、捉她，一直觉的意识在告诉她，终于发生了那她不愿相信的事情。

“别，迈克！”她说。“请你别这样了！”他急切地、哀告地说：“请你听我说，费雯——听我说完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的话又说不来了。

“费雯，”迈克说。她可以看他在发抖“我得和你谈谈。”没有回答，只有费雯那凝视着他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相对。他的嘴发；他用添了一添。他知他的脸上在发烧，他的心通通直。他的第一个直觉是想转跑掉，可是没有，他站在那里，迟疑着，搜索着合适的字，但却说不什么来。“我想我已经知你要说什么了，迈克。”费雯的声音很呆板，似乎已经滤了一切情。“你是不想和我结婚了。我会成为你的一个累赘——现在这个样。”

“哦，费雯，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