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听着听着，听了兴味。他带埃莉卡去看过几次汽车比赛，但是从来没有看到她如此关心来的。他暗自想：这或许是因为她和埃尔天生投合吧。他们彼此谈得投机，是明摆着的事，年轻赛车手容光焕发，象孩一样一唱一和地凑着埃莉卡的兴致。亚当真谢有这么个机会，总算没受到他妻眈眈注视，就恢复了镇静。虽然他人回了家，可是一颗心还在罗韦娜上咧。

他梦见罗韦娜。

“赛车的跑，埃莉卡，”埃尔说着“赛车手条条都得学会怎样去对付，好象是个…”他迟疑了一下，想找个比喻，接着就补上一句说：“象只提琴。”

亚当坐在房间的那，这会儿文件已经放在旁，他嘴说：“听上去很象人生。”

埃尔迟疑不决。“谢谢，可是埃莉卡说…”

过了一会，埃尔站起来，这倒给亚当发觉了。

“那还用说。”

过了几分钟，只听得屋外，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发动机转速加快了，声音又渐渐消失了。屋里静悄悄的。

“你碰到参加长距离比赛，譬如说，五百哩比赛，”埃莉卡说“你分不分心？你有没有想到过别的什么事？”埃尔稚气可掬地咧嘴笑了。“决不分心！如果你存心想赢，甚至想平安脱，不是受伤抬走，那就不会胡思想。”他解释说：“你有许多事要琢磨，要记住。别的人在比赛中怎样啦，你想要超前面那些人的打算啦，怎样不让人家超过你啦。也许还有伤脑的事，比方说，一个胎磨损了，速度上就要慢十分之一秒。所以，你到事了，你就记住，你就心算一下，什么都考虑周到，然后决定什么时候到修理加油站去换个胎，输赢就凭这一着。每当拐弯前五十码，你要看好油压表，接着，在北直上，就得检查所有的量油表，两只耳朵要听好发动机的响声。接着就是要留神找寻修理加油站工作人员打的信号。改天你倒不妨用上一个秘书…”

“这一切我从来没听说过，”埃莉卡说。“今后看比赛看来就会不一样了。就好象是个内行了。”

“那老跑上的坑坑洼洼，你都得熟悉，路面给辣辣的太晒了，或者淋了一阵雨，会成什么样，你也得熟悉。所以你练啊练的，开啊开的，直到你找到最好的方法，前后左右最快的。”

埃莉卡梦见埃尔。

另外两个人好象听也没听见。亚当打定主意：他继续些工作，显然他们不会介意。

“哪里？”

“我想我要走了，亚当，”埃尔说。“万分谢你给我搭车，还请我来。”

亚当把一个文件夹放回公事包里——这是十年人变迁估计表，是准备用来研究消费者对汽车的好倾向的。他赔不是说：“我没好好招待你。但愿我妻代我尽了地主之谊。”

埃莉卡急匆匆走到起居室里，取了一件秋短大衣披在睡衣上面。“我开车送埃尔回家。”

亚当开说：“用不着…”

“今夜天很好，”她持说。“而且我也想透透空气。”

他稍稍压低了一嗓门。“亚当说你要去看塔拉德加五百哩车赛，可是这以前还有其他比赛呢。”

亚当，正在专心阅读便函，埃尔和埃莉卡的声音都充耳不闻。

“譬如说，北卡罗来纳州就要比一次。或许你能够来吧。”他直对着她看。她这才第一次觉他带傲气，有明星派，心中也有数自己是群众里的英雄。她猜想有许许多多女人都追求过埃尔。

“叫我埃莉卡，”埃莉卡说。“你真的撞过吗？”

“北卡罗来纳州并不算远。”埃莉卡微微一笑。“这件事可以考虑，是不是？”

亚当又工作了半个钟才上楼去。他刚要爬上床，听到汽车回来了，埃莉卡了门，可是等她走卧室，他却已经睡着了。

“你可以开我的汽车去。”他伸手到袋里去摸钥匙。“如果你明天打电话给我的秘书，告诉她车在什么地方，她就会去取来的。”

“但愿你去看看我比赛，埃莉卡。”埃尔朝房间那来回扫了一。

“或者象个女人，”埃莉卡说。他们两人都放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