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扎勒斯基知，把“特制车”列生产度表，难免遭到不测，特别是碰巧给厂领导装的汽车，更有危险。少数工人对厂方总是心怀不满，有的不满是有客观据的，有的是凭空想象的，他们也总是乐意有个机会“向老板报复”于是，说来不信的事竟然成了事实，譬如汽瓶给撂在内板里晃，就此咯碌碌、咯碌碌过汽车的一生。松动的工或者一块金属，也能达到同样的目的。另一恶作剧，是从里面焊住车箱盖；一个焊接师傅从后座下面伸手去，只消几秒钟就可以焊住了。要不就可能故意不把一两只关键的螺钉拧。正是由于这些原因，特一类的人，每逢自己的汽车投生产时，总是用上一个假名字。

特·扎勒斯基从夹层楼面一路下来，他发觉好象了什么——四下里响起一片叫喊声，跑步声。厂里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大都是他的份内事，所以他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搜寻事的地。看样是在南堂附近。他听到一声急叫：“快叫保安的人来！”

不过，特还是赶在厂外救护人员前，到了楼下清洁工的杂间。他推推搡搡地挤过周围一批哄哄的人群，正好赶上看到，那三个倒在地上的人有一个是弗兰克·帕克兰德。特见到帕克兰德的最后一面，是在一个半小时前的领班会议上。此刻帕克兰德两闭，除了发里淌下的鲜血凝成血块的地方，脸上是一片死灰。

糟糕的是，他一想妥当，刚伸手想去打电话，谁知再也动弹不了啦。他上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化。右边半侧丝毫知觉也没有了；仿佛手脚都没有了，也不知都到哪儿去了。他想叫喊，可是，万万没想到，也真正急死人，竟然喊不声。他再试一下，也是喊不一声音。

刚才一看到显然受了重伤的弗兰克·帕克兰德，特震惊不小。扎在那印第安人相貌的收款员上的那把刀，也叫他骨悚然。那个死人，特并不认识，但是帕克兰德却是他的朋友。副厂长和领班虽然吵过几次嘴，有一次，在一年前，还破大骂过，可是，这样的争吵都是工作的压力引起的。

一个夜班办事员是带着急救箱跑来的，现在急救箱给搁在一边不用，他径自将帕克兰德的脑袋枕在大上，正在诊脉。办事员抬起望望特。“大概他还活着，扎勒斯基先生；那另外两个，有一个也还活着。不过我不敢说还会活多久。”

恰恰就在这个时刻，特·扎勒斯基到呼突然急促，突突一阵动，好象里面有只鸟正鼓着翅膀想飞来。这觉不由他害怕起来。他吓了汗，许多年前，他乘着B-17F轰炸机，飞在欧洲上空，德国人的炮向上一阵飞，他也是这么样害怕来着，当时他知怕的是什么，现在他也知怕的就是死。

平时，他们倒是彼此中意，相互尊敬的。

这下他知他要对拉说的是什么话了，是要说虽然他们吵过闹过，可是她仍旧是他的女儿，他她，正象以前她母亲一样的，有好多地方拉就跟她母亲一模一样。他也要对她说，目前这场吵嘴要能想个办法了结掉，那么从今往后他会尽力更好地了解她和她的那些朋友…

特想：为什么要让一个好人遭到这样的不幸呢？换另外一些熟人，他是不会为他们到这样难受的。

那时候，保安人员和救护人员已经到场，在负责照料了。地方警察——穿制服的警察和便衣侦探，也先后赶来会合了。

现在该回家了。他从办公桌边站起，又想起了拉，不知她这会儿在什么地方。他突然一下到疲力竭了。

几秒钟后，他向事地赶去，只听得厂外传来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了。

，第二天早晨把试车报告送到厂里“特制车”也在这些汽车之列。

过了一会，特回到了夹层楼面的办公室，他坐在里面，昏昏沉沉，没打采。

特发现左侧倒有知觉，也动弹得了。他想用左臂撑着站起来，谁知其余的却不听人使唤，他一下倒

清洁工发现了两个自动售货机收款员和弗兰克·帕克兰德挤在一起的躯，他总算没有吓昏脑，立刻去打了电话。但等随后到达现场的那些人的叫喊声传到了特·扎勒斯基的耳朵里，早有一辆救护车、几个厂里保安人员和一些厂外警察赶着来了。

特也知，大概是哪病发作了，少不得治疗。他好似第三者一般琢磨起来：他要打个电话，不来的是什么人，不他们怎么样办，他也要请他们去把拉找来，因为他有话要告诉她。他说不上究竟要讲什么，但要是她来了，自然有话说的。

特没什么事可，但是他已经没法离厂了，因为厂外有一批警车团团围住，把厂封锁了。显然警察局认为不是谁犯了这件谋杀抢劫案（现在已经查实，三个受害人中有一个是死了），凶手都可能还在厂里。

特把下一天的度表放下了。反正也用不着再看，因为这天他早已看过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