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能读书

油灯昏昏地亮着，我渐渐觉尴尬，就找话来说。来娣慢慢翻着字典，时时看我一下，睛却比油灯还亮。我忽然想起，急忙兴地说：“歌词快写好了呢！”来娣一下转过来，说：“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拿来看看。”我起翻来写完的歌词，递给来娣，起一支烟，望着她。来娣快快地看着歌词，笑着说：“这词实在不斯文，我真把你看了！”我吐一烟，看它们在油灯前扭来扭去，说：“要什么斯文？实话实说，唱起来好听。只怕编曲的本领是你的。”来娣，忽然说：“副歌呢？”我说：“还要副歌？”来娣看着我：“当然。你现在就写，两句就行。前面的曲我已经有了。”我望望她。来娣很得意地从椅上站起来，在屋里旋了半圈，又看看我，喝：“还不快写！”

识字过三千

文章靠自己

我兴奋了，在油灯下又看了一遍歌词。略想一想，写下几句，也站起来，喝：“看你的了！”来娣侧过去，低看看，一坐在椅上，将叉开到桌两旁，用笔嚓嚓地写。

又有副歌，转了一个五度。老黑唱得有些左，来娣狠狠盯他一，老黑便不再唱，红了脸，只用手击。歌毕，大家有些兴奋，都说这歌解乏，来娣说：“可惜词差了一些。”我叹了，说写词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凑合能写清楚就不错。平时教学生容易严格，正如总场下达生产任务，到自己，不由得才同情学生，慢慢思量应该教得快活些才好。

远分场隐隐传来电影的开场音乐声，时时低。山里放电影颇有些不便，需数人番脚踩一个链式发电机。踩的人有时累了，电就不稳，喇叭里声音于是便怪声怪气，将著名唱段歪曲。又使银幕上令人景仰的英雄动作忽而决，忽而犹豫，但一个山沟的人照样看得有趣。有时踩电的人故意变换频率，搞些即兴的创作，使老片为大家生无限快乐。正想着，来娣已经写完，起来叫我看。我试着哼起来，刚有些上，来娣一把推开我，说：“不要贼公似地在嗓里嘶嘶，这样——”便锐声唱起来。

“拿去。我送给你。”王福不说话，看看我，慢慢退开，又蹲下帮我事。我说：“字典是她送给我的。我送给你，你不要，现在真正的主人来送给你，你就收下。”王福轻轻地说：“我抄。抄记得牢。我爹说既然没有帮我赢到，将来找机会到省里去拉粮，看省里可买得到。”来娣说：“你爹？王稀——”我将睛用力向来娣盯过去，来娣一下将一个脸涨起来，看我一，挤过来说：“去去去，我来搞。你们慢得要死。”于是乒乒乓乓地持，不再说话。

吃过饭，王福将书用布包了，夹在腋下，说是他爹一定来了，要赶快去，便跑走了。我收拾收拾，说：“去看吧。”来娣坐下来，说：“空场上演电影，哪里也能看，不着急。”我想一想，就慢慢坐到床上。

五四三二一

一二三四五

那歌声确实有些特别，带些来娣家乡的音型，切分有些妙，又略呈摇曳，孩们唱起来，绝对是一首特别的歌。

初三班真苦

初三班争气

来娣正起劲地唱第二遍，门却忽然打开了。老黑一帮人钻来，哈哈笑着：“来娣，你又搞些什么糖衣炮弹？唱得四邻不安，还能把老杆儿拉下么？”我说：“怎么不看了？”老黑说：“八百年来一回，又是那个片，还不如到你这里来。来娣，你太亏了。五队的娟，今天占了风。有人从界那边街上给她搞来一条喇叭，说是世界上穿的。绷得像开馒，真开了。不过也好，你免受刺激。”

脑袋在肩上

来娣不似往常，却兴地说：“算什么？老娘的曲来了。我教你们，你们都来唱。”大家闹闹地学，不多时，熟悉了，来娣起了一个，齐声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