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拿着这本书,看了一会儿(我觉得他很怪:这又不是金庸古龙的小说,是个教科书,有这么拿着看的吗?)又把它小心地放在桌面上,小声问:有喝的吗?我朝冰箱努了努嘴。于是他找
了那瓶可乐,一
就喝掉了半升——喝别人的饮料就是这么过瘾。下回我也找个由
到三楼上逛逛,把他的可乐也喝掉半瓶——我猜他是在系里带实验课,有学生实验
不完,他只好陪着,一直陪到了后半夜——这份助教的钱挣得真是不容易。他又何必读博士呢?读个硕士就去找工作,比受这份罪不
得多——活又说回来,我又何必要念这个霍夫曼,我是读文科的,学数学系的代数
什么…这件事说起来窝心:那年代闲着没事,修了数学系的代数和数学分析学的时候还明白,现在全忘了,等于白修——那一年我三十六岁,不是二十六岁。要是这么胡扯,就没了边际。还是说说小宋带实验的事吧。假如他对学生说:别
了,早
去睡吧。学生必然不乐意:工科的学生实验要算分的,没
结果就是零分。这个
小
必然答
:我
了学费了!
国人在这方面很庸俗,什么事都要扯到钱上去——既然
了学费,就有权利使用试验室。他才不
你困不困。假如你说:我教给你怎么
;或者
脆说:拿过来吧,我给你
!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还要说:不,谢谢你,我要自己
来。于是你只好
睁睁地看这个手比脚笨的家伙在实验台上
。在十二
之前,你恨不得拿刀
宰了他。到了十二
以后,你就没这份心了。你会找东西靠着,睁着
睛打盹。说起来也怪,我这颗脑袋困得像电冰箱一样嗡嗡响,冒
来的念
还真不少。喝完了可乐,他在我对面坐下了,看来他是想找我聊天,好啊,聊罢,夜里两
,真是聊天的好时候。但他又不说话,只
傻愣愣地看着我,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有什么好看的?
。他着白边
镜,镜上反着白光,表情呆滞——这也不足为怪,夜里两三
钟,谁不困。他先是呆呆地看着我,然后小声说
:嗨。我也说:嗨。夜里两
钟,打过这样的招呼就够了。但他悄悄地走了
来,在我对面坐下,看看我的样
,说
:明天考试吗?我说:不。我老婆明天要答辨论文。如果他再问,我就告诉他:我老婆每隔半分钟就要翻一次
,差不多是在床上打
。天一黑她就睡下了,一直
到了现在。自从
队回来,很少见到驴,所以很少见到谁这样翻
。每隔十分钟她都要问一句:现在几
了,听声音毫无睡意,所以我才到厨房里来熬夜。告诉他好一些,免得他以为我们两
打架了。但小宋没有再问,他拿起那本霍夫曼看了看,说
:这本书现在在你这儿了…
有关这本霍夫曼,有个典故。准要是上了数学系的代数课,谁就需要这本书,因为它是课本。有两个途径可以得到它:其一是到书店上买一本。这本书着实不便宜,要掉半个月的饭钱,另一个途径是到图书馆借。图书馆只有这么一本,谁先借到准就能把它霸住。先惜到的人有资格续借,没借到的人只好去买了。我很不愿意回想起这件事:我三十六岁时还在学校里念书——这个年龄比尔·盖茨已经是亿万富翁了——所用的教科书还是借的。排在我后面的人借不到书,就指着我的名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