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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10)

算了罢。她伏在薛嵩的肩不动;在林间冷的气中,想着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对待。这个讲法太过简单,这就是我不喜它的原因。

薛嵩准许自己的下抢苗女为妻,后来他想到,假如他自己不也去抢上一个就算是吃了亏。这件事非常的重要,因为它标志着薛嵩长大成人。在此之前,他是个纨绔弟,不懂吃亏是件坏事。在此之后,他既然已经抢了一个女人,尝到了甜,就不能再这样说。事先他了不少筹划和准备工作,但是对这盗行径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所以是一个人去的。对这件事,我到激动,怀着一颗贼心,走一片荒山,去猎取女人。这样的故事怎不叫人心怒放…我可以看见那座荒山,土有如铁矿石。也可以看到那些绿叶,鲜翠滴,就如蜡纸所。我也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在怦怦。我也可以看到那些女人,肤暗红,长着圆的小肚,小肚下面是漆黑的…但是别的就一也想不,还得看看以前是怎么写的。

有关薛嵩那匹长胡,可以事先提到,这匹原来是白的,后来逐渐变绿。这是因为它总在树林里吃草,上长满了青苔。后来,不住蚊虫的叮咬,常到泥坑里打,又变得灰溜溜的。它既吃草,也吃树叶,吃了一个圆的大肚,像产卵前的母蝈蝈,不像一匹。因为总在的地面上行走,它的蹄也裂开了。总在丛林中行走,需要有东西把前的枝条拨开,所以它也长了犄角。你当然知我说的是什么:这匹逐渐变成了一,而且也学会了“哞哞”地叫。在湘西,到都是,只要你看到一蓬茂盛的草木,里面准有几在吃草,其中有一变的。这匹就此失踪了。据说它原是一匹西域来的宝良驹,在市上值很多钱。薛嵩的情形也可以事先提到:他原是长安城里的富,擅长跑,斗蛐蛐,长着雪白的;后来被晒得鬼一样黑,擅长担柴挑,因为嚼起了槟榔,把满嘴的牙成像焦炭一样黑。凤凰寨里有不少这样的人,其中有一个是薛嵩变的。但这是后来发生的事。当初发生的事是:薛嵩对凤凰寨里发生的变化──这变化之一就是他也要去抢一个老婆──虽然心生厌恶,但也无可奈何。

过去有一天,薛嵩赤地骑在那匹长胡的光背上,肩上扛着那条浑铁大枪,沿着红土小路,走山上的树林。他在枪缨里藏了一把竹篾条,准备用它来捆抢到的女人,藏的很是牢靠,谁也看不来。遇上了苗族的男人,他就红着脸对人家打招呼,此时他又觉得自己不是盗,是个小偷。山的路不止一条,他走的是预先选好的一条,因为不少落的人不分男女都有纹,有些纹成蓝荧荧,有些纹得黑糊糊,除此之外,有些寨里的小姑娘从小就嚼槟榔,把牙齿嚼得像木炭一样。总而言之,这条选好的路避开了这些姑娘,因为假如是这样的姑娘,就不如不抢。山的路他倒是满熟的。每次寨里没有粮,他就带人到寨里来,用盐换军粮。以免别人贪污;但在路上常被人一,醒来以后只好独自灰溜溜地回来。为朝廷命官被人打了闷不甚光彩,只好不声张;听任手下人贪污。但若我是他,就一定会钢盔。

此后薛嵩在寨里踱步,走在篱笆间的小路上,忽然就会发现某家竹楼前面现一个没见过的女人,正在劈柴或是捣米。这些篱笆是或或细的柴栽在地下,端长了绿芽;那片红土的院铺上了黄砂;那个陌生的女人肢壮硕,穿着短短的蓑草裙。见到薛嵩过来,站直了以后,转过,用手梳理发。她把发分作两下,从脸旁垂下来,遮住了房,转向薛嵩,和他搭话。苗女的眉像柳叶一样的宽,下颚宽广,嗓音浑厚有力──薛嵩也会讲些苗语,他们聊了起来。但就在这时,竹楼上响起了一声咳嗽,围廊上现了一个男人。他是一个雇佣兵,是薛嵩的手下。他用敌意的神看着他们,那苗女就扔下薛嵩,去她的工作。此时薛嵩只好像个穿了帮的贼那样走开,同时心里到阵阵刺痛──要知,他是节度使,在巡视自己的寨啊。他继续向前走,浏览着各家的院和里面的苗女,就像一个狼汉看街边上的橱窗;同时也在回顾那个女人健壮的、浑厚的声音。最后他终于想到:别人都去抢老婆,假如自己不去抢一个,未免吃了亏。作为读者,我觉得这是个大快人心的决定。

上古单调的彩使我迷。然而循这条路,也就没有什么故事可写。在我的调板上,总要加一些近代人情的灰──以上所述,是我现在对旧稿的一些观──所以薛嵩抢红线的事,也不能那么简单:晚唐时,薛嵩到湘西节度使,骑来了一匹白,还带来了一伙雇佣兵。后来,他的老了,这些士兵也想起家来。那匹长了胡,那些兵也经常哗变;薛嵩只好把缰绳从嘴上解下来,放它到树林里自由走动,同时也放松了军纪,让那些雇佣兵去抢山上的苗女为妻。但他自己却洁自好,继续用军纪约束自己。那些苗女的肤像红土一样红,发和眉因而特别黑。我好像也见过这样的苗女,并对她们怦然心动。

走在这条路上,薛嵩遇到了不少苗族女人,有些太老,有些背着小孩,都不是合适的赃。一直走到苗寨边上,他才遇到了红线,这个女孩穿着一件蓑草的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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