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假设我是个失去记忆的人,以七四年夏天那个夜晚为起点,正在一点点寻回记忆的话,那么当时王二看到的是个肤色浅棕的女人,大约有二十三岁,浑shen赤luo,躺在一张棕绷的床上。她像印地安女人一样,梳了两条大辫子,tou发从正中分成两半。后来王二常到她家里去,发现她每次洗过tou后,一定要用梳子仔仔细细把tou发分到两边,并且要使发feng在touding的正中间,仿佛要留下一个标迹,保证从这里用快刀劈开shenti的话,左右两边完全是一样重。梳tou的时候总是光着shen子对着一面穿衣镜,把前面的发feng和两tui中间对齐,后面的发feng和pigu中间对齐。后来王二在昏黄的灯光下凑近她,发现她的tou发是shen棕色的,眉mao向上呈弧形,眼睛带一点黄色,瞳孔不是圆形,而是竖的椭圆形。她rutou的颜色有点shen,但是她不容他细看,就拉起床单把xiong口盖上了。这个女人嘴chun丰满,颧骨ting高,手相当大,手背上静脉luo出。她就是X海鹰。我认为她很像是铜zuo的。在此之前几分钟,他们俩一个人在床tou,一个人在床尾,各自脱衣服,一言不发,但是她在发出吃吃的笑声。她脱掉外衣时,shen上劈劈啪啪打了一阵蓝火花,王二一chu2到她时,被电打了一下。然后他们俩就干了。他和她接chu2时毫无兴奋的感觉,还没有电打一下的感觉强烈;但是在xingjiao时劲tou很足——或者可以说是久战不疲。但是这一点已经不再有意义。
王二和X海鹰干那件事时,心里有一zhong生涩的感觉,仿佛这不是第一次,已经是第一千次或者是第一万次了。这时候床tou上挂着她的内ku,是一条鲜红色的针织三角ku。这间房子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北窗,开在很高的地方,窗上还装了铁条。屋里充满了chaoshi,尘土,和发霉的气味。有几只小小的chao虫在地上爬。地下有几只捆了草绳子的箱子,好像刚从外地运来。还点了一盏昏黄的电灯,大概是十五瓦的样子,红色的灯丝呈W形。
王二和X海鹰干那件事之前,嗅了一下她的味dao。她shen上有一点轻微的羊rou汤味。这也许是因为吃了太多的炒疙瘩。因为豆腐厂门口那家小饭铺是清真的。炒菜时常用羊油。但是这zhong味dao并不难闻,因为那是一zhong新鲜的味dao,而且非常轻微。那天晚上灯光昏暗,因为屋里只有一盏十五瓦的电灯。她的下ba略显丰满,右耳下有一颗小痣。X海鹰总是一zhong傻呵呵的模样。我说的这些都有一点言辞之外的重要xing。chang得人高ma大,发feng在正中,梳两条大辫子,穿一tao旧军装,在革命时期里就能当干bu,不guan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guan她想不想当。X海鹰说,她从小就是这样的打扮,从小就当干bu。不guan她到了什么地方,人家总找她当干bu。像王二这样五短shen材,满touluan发,穿一shen黑pi衣服,就肯定当不了干bu。后来王二果然从没当过干bu。
假设X海鹰是个失去记忆的人,从七四年夏天那个夜晚寻回记忆的话,她会记得一个相貌丑恶,浑shen是mao的小个子从她shen上爬开。那一瞬间像个楔子打进记忆里,把想像和真实连在一起了。后来她常常拿着他的把把看来看去,很惊讶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东西——tanruan时像个chang茄子,ying起来像捣杵。它是这样的难看,从正面看像一只没睁开的眼睛,从侧面看像只刚出生的耗子。从小到大她从来就没想到过要见到这样的东西,所以只能想像它chang在了万恶的鬼子shen上。从小到大她就没挨过打,也没有挨过饿,更没有被老师说成一只猪。所以她觉得这些事十分的神奇。她觉得自己刚经受了严刑拷打,遭到了强jian;忍受了一切痛苦,却没有出卖任何人。但是对面那个小个子却说:gen本就没有拷打,也没有强jian。他也没想让她出卖任何人。这简直是往她tou上泼冷水。
这个小个子男人脸像斧子砍出来的一样,眼睛底下的颧骨上满是黑mao,pi肤白晰。这个男人就是王二。他脱光了衣服,lou出了满shen的黑mao。这使X海鹰心里充满了惊喜之情。她告诉王二说,他的相貌使她很容易把他往坏chu1想,把自己往好chu1想。她对王二说,他强jian了她。他不爱听。她又说他蹂躏了她,他就说,假如你坚持的话,这么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后来她又得寸进尺,说他残酷地蹂躏了她。这话他又不爱听。除此之外的其它字眼她都不爱听,比如说我们俩有jian情,未婚同居等等。他的意思无非是说,这件事如果败lou了,领导上追究下来,大家都有责任。这zhong想法其实市侩得很。
这件事又是我的故事,而这件事会发展到这个样子,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难dao我不是shenshen的憎恶她,连话都不想讲吗?难dao她不曾bi1问我和姓颜色的大学生之间的每件事,听完了又说“真恶心”吗?假如以前的事都是真的,那么眼前我所看到的一切就只能有一个解释:有人jing1心安排了这一切,并派出了X海鹰,其目的是要把我bi1疯掉。而当我相信了这个解释的同时,我就已经疯了。我有一个正常人的理智,这就是说,我知dao怎么想是发了疯。尽guan如此,我还是要往这方面去想。这件事只能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