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只会明辨是非的人总是凭中的浩然正气
一个判断,然后加上一句:难
这不是不言而喻的吗?任何受过一
科学训练的人都知
,这世界上简直找不到什么不言而喻的事,所以这就叫
愚蠢。在我们这个国家里,傻有时能成为一
威慑。假如乡下一位农妇养了五个傻儿
,既不会讲理,又不懂王法,就会和人打架,这家人就能得
便宜。聪明人也能看到这
便宜,而且装傻谁不会呢——所以装傻就成为一
风气。我也可以写装傻的文章,不只是可以,我是写过的——“文革”里谁没写过批判稿呢。但装傻是要不得的,装开了
就不好收拾,只好装到底,最后
假成真。我知
一个例
是这样的:某人“文革”里装傻写批判稿,原本是想搞
小好
,谁知一不小心上了《人民日报》
版
条,成了风云人
。到了这一步,我也不知他是真傻假傻了。再以后就被人整成了“三
人”到了这个地步,就只好装下去了,真傻犯错误
理还能轻些呀。
在社会理的领域里我还想反对无趣,也就是说,要反对庄严肃穆的假正经。据我的考察,在一个宽松的社会里,人们可以收获到优雅,收获到
雕细琢的浪漫;在一个呆板的社会里,人们可以收获到幽默——起码是黑
的幽默。就是在我呆的这个社会里,什么都收获不到,这可是件让人吃惊的事情。看过但丁《神曲》的人就会知
,对人来说,刀山剑树火海油锅都不算严酷,最严酷的是寒冰地狱,把人冻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假如一个社会的宗旨就是反对有趣,那它比寒冰地狱又有不如。在这个领域里发议论的人总是在说:这个不宜提倡,那个不宜提倡。仿佛人活着就是为了被提倡。要真是这样,就不如不活。罗素先生说,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弟兄
妹们,让我们睁开
睛往周围看看,所谓的参差多态,它在哪里呢。
我反对愚蠢,不是反对天生就笨的人,这人只是极少数,而且这
人还盼着变聪明。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愚蠢里都
有假装和
假成真的成分;但这一
并不是我的发现,是萧伯纳告诉我的。在他的《匹克梅梁》里,息金斯教授遇上了一个假痴不癫的杜特立尔先生。息教授问:你是恶
还是傻瓜?这就是问:你假傻真傻?杜先生答:两样都有
,先生,凡人两样都得有
呀。在我
上,后者的成分多,前者的成分少;而且我讨厌装傻,渴望变聪明。所以我才会写这本书。
在萧翁的《拉少校》中,安德谢夫家族的每一代都要留下一句至理名言。那些话都编得很有意思,其中有一句是:人人有权争胜负,无人有权论是非。这话也很有意思,但它是句玩笑。实际上,人只要争得了论是非的权力,他已经不战而胜了。我对自己的要求很低:我活在世上,无非想要明白些
理,遇见些有趣的事。倘能如我所愿,我的一生就算成功。为此也要去论是非,否则
理不给你明白,有趣的事也不让你遇到。我开始得太晚了,很可能
不成什么,但我总得申明我的态度,所以就有了这本书——为我自己,也代表沉默的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