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扬说，我天资平常，她显然没把我的文学才能考虑在内。我写的待材料人人都看。刚开始写那些东西时，我有很大抵情绪。写着写着就了迷。这显然是因为我写的全是发生过的事。发生过的事有无比的魅力。

我和陈清扬在十五队后山上，在草房里完后，到山涧里戏。山上下来的把红土剥光，下面的蓝粘土来。我们爬到蓝粘土上晒太。过来后，小和尚又直立起来。但是刚发过，不像急鬼。于是我侧躺在她后，枕着她的发她的。我们在饭店里，后来也是这么重温伟大友谊。我和陈清扬侧躺在蓝粘土上，那时天将晚，风也有凉。躺在一起心平气和，有时轻轻动一下，据说海豚之间有生的和娱乐的两搞法，这就是说，海豚也有伟大友谊。我和陈清扬连在一起，好像两只海豚一样。

陈清扬说，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因为它没有发生，实际发生的是，我们回了农场，写待材料斗争差。虽然随时都可以跑掉，但是没有跑。这是真实发生了的事。

大嫂的；３、我和阿伧大嫂的；４、陈清扬和阿伧大哥的。

我和陈清扬在蓝粘土上，闭上睛，好像两只海豚在海里游动。天黑下来，光逐渐红下去。天边起了一片云，惨白惨白，翻着无数死鱼肚，瞪起无数死鱼睛。山上有一风，无声无息地下去。天地间充满了悲惨的气氛。陈清扬了很多泪。她说是景伤情。

筒裙就像个布筒，下只有一尺宽。会穿的人在里面可以各事，包括在大街上撒，不用蹲下来。陈清扬说，这一手她永远学不会。在清平集上观摹了一阵，她得到了要扮就扮阿的结论。回来的路是上山，而且她的力气都耗光了。每到跨沟越坎之，她就找个树墩，姿仪万方地站上去，让我扛她。

等我刚能过气来，就把枪带到右手，抡起左手在她上狠狠打了两掌，隔了薄薄一层布，倒显得格外光。她的很圆。，觉非常之好的啦！她挨了那两下登时老实了。非常的乖，一声也不吭。

回来的路上扛着她爬披。那时旱季刚到，天上白云纵横，光灿烂。可是山里还时有小雨。红土的大板块就分外的。我走上那块烂泥板，就像初次上冰场。那时我右手扣住她的大，左手提着猎枪，背上还有一个背篓，走在那溜溜的斜面上，十分吃力。忽然间我向左边动，上要山沟，幸亏手里有条枪，拿枪拄在地上。那时我全绷，拼了老命，总算支持住了。可这个笨还来添，在我背上扑腾起来，让我放她下去。那一回差一死了。

当然打陈清扬也不是好事，但是我想别的破鞋和野汉之间未必有这样的事。这件事离了题，所以就没写。

我在待材料里还漏掉了以下事实，理由如前所述。我们犯了错误，本该被枪毙，领导上挽救我们，让我写待材料，这是多么大的宽大！所以我下走决心，只写我们是多么坏。

我在待材料里写下了一切细节，但是没有写以下已经发生的事情：

我们俩在刘大爹后山上时，陈清扬给自己了一件筒裙，想穿了它化装成老傣，到清平去赶街。可是她穿上以后连路都走不了啦。走到清平南边遇到一条河，山上下来的像冰一样凉，像腌雪里红一样绿，那有齐腰，非常急。我走过去，把她用一个肩膀扛起来，径直走过河才放下来。我的一边肩膀正好和陈清扬的腰等宽，记得那时她的脸红得利害。我还说，我可以把你扛到清平去，再扛回来，比你扭扭地走更快。她说，去你妈的罢。

我还存了当年待材料的副本，有一回拿给一位搞英文学的朋友看，他说很好，有维多利亚时期地下小说的韵味。至于删去的细节，他也说删得好，那些细节破坏了故事的完整。我的朋友真有大学问。我写待材料时很年轻，没什么学问（到现在也没有学问），不知什么是维多利亚时期地下小说。我想的是不能教会厂别人。我这份待材料不少人要看。假如他们看了情不自禁也去搞破鞋，那倒不伤大雅，要是学会了这个，那可不大好。

陈清扬从山上背柴回来，撩起衣裳，极壮硕的房，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其中一个喂。假如当初我退回山上去，这样的事就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