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扬说，她到我的小草房里去时，想到了一切东西，就是没想到小和尚。那东西太丑，简直不现在梦幻里。当时陈清扬也想大哭一场，但是哭不来，好像被人住了咙。这就是所谓的真实。真实就是无法醒来。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在世界上有些什么，下一瞬间她就下定了决心，走上前来，接受摧残，心里快乐异常。

陈清扬说，她面对这丑恶的东西，想到了伟大友谊。大学里有个女同学，长得丑恶如鬼（或者说，长得也是这个模样），却非要和她睡一个床。不但如此，到夜静的时候，还要吻她的嘴，摸她的房。说实在的，她没有这方面的嗜好。但是为了情，她忍住了。如今这个东西张牙舞爪，所要求的不过是同一东西。就让它如愿以尝，也算是友之。所以她走上前来，把它的丑恶埋葬，心里快乐异常。

陈清扬说，到那时她还相信自己是无辜的。甚至直到她和我逃山里去，几乎每天都敦伟大友谊。她说这丝毫也不能说明她有多么坏，因为她不知我和我的小和尚为什么要这样。她这样是为了伟大友谊，伟大友谊是一诺言。守信肯定不是罪孽。她许诺过要帮助我，而且是在一切方面。但是我在山里在她上打了两下，彻底玷污了她的清白。

陈清扬说，在此之前二十多年前一个冬日，她走到院里去。那时节她穿着棉衣，艰难地爬过院门的门槛。忽然一粒砂粒钻了她的睛。这是那么的疼，冷风又是那样的割脸，泪不停地。她觉得难以忍受，立刻大哭起来，企图在一张小床上哭醒，这是与生俱来的积习，固。放声大哭从一个梦境另一个梦境，这是每个人都有的奢望。

陈清扬还说，那一瞬间，她又想起了在门槛上痛哭的时刻。那时她哭了又哭，总是哭不醒。而痛苦也没有一减小的意思。她哭了很久，总是不死心。她一直不死心，直到二十年后面对小和尚。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面对小和尚。但是以前她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东西。

陈清扬说，她到山里找我时，爬过光秃秃的山岗。风从衣服下面来，过她的带，那时她到的，就如风一样捉摸不定。它放散开，就如山野上的凤。她想到了我们的伟大友谊，想起我从山上急匆匆地走下去。她还记得我长了一蓬蓬的发，论证她是破鞋时，目光笔直地看着她。她到需要我，我们可以合并，成为雄雌一。就如幼小时她爬门槛，到了外面的风。天是那么蓝，光是那么亮，天上还有鸽在飞。鸽哨的声音叫人终难忘。此时她想和我谈，正如那时节她渴望和外面的世界合为一，溶化到天地中去。假如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那实在是太寂寞了。

，像一件丑恶的刑。那时她惊叫起来，放弃了一切希望。

陈清扬说，她去找我时，树林里飞舞着金蝇。风从所有的方向来，穿过衣襟，爬到上。我呆的那个地方可算是空山无人。炎的光好像细碎的云母片，从天落下来。在一件薄薄的白大褂下，她已经脱得光。那时她心里也有很多奢望。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黄金时代，虽然那时她被人叫作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