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回来，听完才的汇报，再看看纫机和裁剪好的布料，觉一切都还满意，便什么都没说。两人回到客厅坐下，书记说，小的时候，我最吃搅团，上面浇上酸菜汤，再抹辣，边吃边抹，你没吃过，那才叫好吃。

年轻人姓刘。刘厂长了说，我明白，二老当然不是为钱，我会考虑得周周到到，让二老兴兴安度晚年。

妈正削山药准备搅团，可见书记是给家里打了电话，也确实是要请他吃搅团。

才是本地人，这里也吃这饭，当然是面少山药多时迫不得已才吃。才并不吃山药

离开鞋垫厂，才觉得爹鞋垫的事还得给书记汇报一下。他不知此时书记在什么。打通书记的手机，书记却没回家而是在乡下。县领导忙，县领导一般没有星期天，星期天如果不回家，往往要到乡下去看看。才说了鞋垫的事，书记说，人老了就糊涂了，整天把我闹得没办法，你给找事也好，但有一条要把握住，只是消磨时间，不能有特殊照顾，更不能乘机挣钱，不然影响不好。

要走时，刘厂长却拉了才不让走，说厂虽小，也是个单位，领导来了，怎么也得招待招待，让领导空走，工人也会笑话我小气。才反复解释说确实没时间，刘厂长才不好意思了说，局长，我有一肚话想向你说说。你不知，厂里确实遇到了不少困难，几乎到了运转不起来的地步。听说国家要扶持民营企业，还有一笔资金支持。听说这事归计划局。我早就想找你，几次到门前，就是不敢去。今天你来，我想请你救救我们，能给个几万十几万，买几台新机也好。

关了手机，才有兴奋。他要再细想想这件事，力争把好事办得更好。但好像再没什么可。事情过了，好事也会变成坏事。鞋垫需要纫机，爹家里没有，他早想好了，把自己家里那台抬过来，然后让鞋垫厂的人教爹怎么使用。

刘厂长说，我听说市里准备拿一笔钱扶持乡镇企业，这笔钱已经划到了市计划局，你看能不能从这笔钱里给我们解决。

才担心刘厂长粘了不走，更担心以后会常来打扰，给书记增添麻烦。但刘厂长很懂事，什么也不再说，只留下一位中年女师傅教爹，然后带人迅速走了。

消息灵通得有吓人。这个文件他前天才看到，有关这方面的传闻他也是上周才听说。但这笔投资是有方向的，一是农副产品及类加工企业，二是市场通企业。他当天就向书记县长作了汇报，县里立即召开了有关会议，确定了四家企业来争取这笔资金。但这些细节不便告诉刘厂长。才说，你的事我记住了，明天我就去市里，我一定给你争取争取。

县里穷，领导就特别怕下基层，下去了，看到的都是可怜人，听到的都是可怜事，如果基层再诉苦要钱要，就让你恼火着急一肚坏心情。那年有位大领导突然来视察，看到有些村民寒冬腊月穿了破单衣冻得缩成一团，大发脾气，骂基层不关心百姓疾苦。其实谁也没有办法，发展需要一个过程，如果倒退十几年，看看遍地的乞丐，满山挖野菜寻野果的饥民，今天能吃饱已经很幸福了。再说，整天里都是可怜人，也就麻木不仁了。才叹气，说，这事得等机会，县里穷，肯定不会有这方面的投资，只能靠国家。国家是有这方面的投资，但都给了大中型企业，对小企业，看市里省里能不能给，如果有，我会尽力争取，我会拼命去跑，然后优先给你安排一。

书记说，中午我回去，我妈的山药搅团特别好吃，我请你一起尝尝，顺便还有些事商量商量。

搅团是过去的穷苦饭，将山药煮烂再撒些面，然后搅成一团，像粥，像糕团。光吃搅团也不行。才去买来一大袋香烧腊等熟，然后亲自动手，将这些切成六大盘，然后坐了等书记。

知你听明白了没有。

才细看，厂里抬来的确实比自己的壮实。便不再声。

才说，这我知，我会考虑周全的。人活一辈实际是划了一个圆，从小孩到成人再到小孩。谁家没有老人，更何况我们是义务活，谁还会有什么话说。

找了两个民工将纫机抬到爹家，刘厂长已经带人拿来了鞋垫的布料和纫机。才建议刘厂长把厂里的纫机抬回去，免得工人有意见造成影响。刘厂长说，绝对不会的，这台机也是闲着的，再说你那纫机是普通家用的，鞋垫厚了穿不过去，也容易打针。我这是工业用的，穿厚能力不说，蹬起来也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