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烧香磕头,必有所求。王奋山将被免职的事杨得玉已经知道,估计这笔钱很可能是王奋山送的。但强子才也如蚂蚁处在热锅里,当招商局长不甘心,不当又没去处。杨得玉想探探滕柯文会不会透露点什么,又感到这样很不明智,便告辞出来。
原定全县科级干部大会主要是讨论全县的发展规划初稿,但加了人事任免,加了劳务输出,会议的中心好像一下也变了,只能将讨论放到下午。好像有不少人已经知道会议要通报免去王奋山的职务,会场一片议论询问的声音,感觉会议室的气氛一下比平日紧张严肃了许多,连那些烟鬼也忘了或者不敢喷云吐雾。滕柯文进入会场,会场一下静得能听到心跳。滕柯文明白今天如此安静是为什么,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伟人的语录: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看来对领导干部,还是得时常敲打敲打。坐上主席台扫视会场,发现王奋山不仅来了,而且还坐在前排。这让他多少有点感动。为了避免难堪,昨天他就告诉王奋山,他可以不参加会议。看来王奋山改正错误的决心确实很大,当然也希望能得到重新安排。
滕柯文原想会议一开始,就先说王奋山的问题,震动一下会场。现在他想先说劳务输出。他用严肃的口气痛斥了有钱不去挣,饿不死不出门的陋习,然后讲80年代初他上大学的见闻,说那时满大街修鞋的弹棉花的都是江浙一带的人。他几乎喊了说,为什么人家富?原因就是敢闯敢干,而我们西府人,到现在都不愿意干修鞋一类的活儿,为什么!关键是生在穷中不知穷,生在穷中不知富,不知富人是过的什么日子,更不知富日子是个什么样子。所以说,今天要把他们赶出去,赶出去让他们挣钱,赶出去让他们看看,看看人家活的是什么人,看看自己活的是什么人。这次不仅能出门的村民都去,而且乡里的干部也派一半去,去自己打工挣钱。滕柯文激动了说,这次的劳务输出是硬任务,县里已经按各乡人口的多少定了输出劳务人数,各乡必须站在讲政治的高度来完成,哪个乡完不成,哪个乡的领导就自动把辞职报告送上来。
讲到处理王奋山时,并没讲对陈嫱的不尊敬,而是讲了无功就是过,以后谁不积极努力创造性地工作,那就是失职,就会被免职,就会被转岗。
宣布完人事任免,仍不到中午休息,便宣布讨论规划纲要稿。但好像人们还沉浸在人事任免中,便都交头接耳议论人事任免。因为是分组讨论,滕柯文便转了到各组看情况,听意见。但到哪个组,没进门就能听到大家在说人事任免,看到他时,才急忙装模作样去看规划稿。这让滕柯文大感意外,大家对规划的漠不关心也让滕柯文震惊。直到下午会议结束,也没收集上来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难道全县干部都不关心规划关心全县的发展吗?不大可能。这么多干部,绝大多数还是真心实意谋发展的。那么就是人事任免有什么问题?杨得玉任县长助理应该是众望所归。处理王奋山也不能算过分。强子才调任招商局长可能人们会有些看法,但干部不能降只能升,谁又会兢兢业业去干工作呢。再说,如果干部都把心思放在人事任免和自己的升降上,把人事任免看得比全县的发展前途还重要,那么全县的发展还有什么希望。
难道这次的人事任免甚至这一个时期的工作有什么问题吗。滕柯文越想心里越没底,越想心里越虚。
吃过晚饭,滕柯文决定找几个人来谈谈,听听大家的意见。
滕柯文给杨得玉打电话,说有些事想和他谈谈,要杨得玉到他家来一趟。
让杨得玉坐下,滕柯文问了问水窖灌溉工程的情况,然后说,对今天的会,大家有许多议论,你有什么看法,你觉得是不是合适,都和我说说,我想了解点实际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