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杨得玉认出是六弯乡的那个村民,好像叫什么水旺。这次带了老婆到新疆摘棉,老婆却跟了别人跑了。水旺当时就闹过,缠了带队的乡长要乡里给他赔老婆。乡长没办法,水旺便用乡长捆行李的绳子上吊,有次差点吊死。回来后,水旺依然不饶,先在乡里闹,后在县政府闹,今天又跑到了县委。杨得玉喊声秘书,几个秘书连同等待向滕柯文汇报工作的乡领导都跑了过来。几个秘书抓了水旺就往外拖。水旺却躺倒在地上,说反正我不想活了,你们把我打死算了。
滕柯文急忙制止秘书再拖,然后亲自给倒一杯水,递到水旺手上,说,有什么话你好好说,政府就是为大家办事的,如果能办的事,我们绝对不会推辞,而且会想办法给你办好。
水旺接过水喝一口,刚要开口,突然牛吼一般伏在地上大哭起来。
杨得玉觉得滕书记这样处理不行,对这种不讲理的无赖村民,如果给点好脸色,他越发来了劲,在县政府闹时,就是好说不行,然后硬拖走的。杨得玉厉声喊了说,起来!七尺长的男子汉,怎么像条死狗,怪不得老婆要跟别人跑,你这个熊样子,狗嫁了你也得跑。起来,起来好好说,你究竟要县里怎么办,你说出个办法,我给你去办。
水旺抹把泪,说,是你们硬要让我老婆也出去的,本来我不让我老婆走,你们不行,硬逼了让她去,结果她跑了,你们就得负责,就得把老婆给我找回来。
这他妈的是什么事,让你出去挣钱,你却反过来咬人一口。杨得玉说,老婆是你的老婆,你的老婆你不守着看着,难道要别人替你守着看着。
水旺说,反正是你们让她去摘棉的,如果不出去,她怎么会跑掉。
杨得玉说,好好好,就算是乡里让她走的,你说吧,她在哪里,我给你去找回来。
水旺说,一起摘棉的还有几个河南人,她就是让那个矮个子河南男人领上跑了。
杨得玉说,你知道河南有多大吗?矮个子男人在哪个县哪个村,你不说具体地址,你让我们到哪里去找。
水旺说,你们有公安局,公安局那么有本事,她是个女人,怎么连个女人都找不回来。
滕柯文问杨得玉问没问过当时带队的乡干部,他们有没有一点线索,如果有,就派人去找找。
杨得玉摇头,说,他是丈夫,两口子就在一起干活儿,跑之前他都不知道,乡干部更是一点都不知情,他说是河南人,还不一定是哪里的人。
滕柯文说,这就是当初考虑不周,管理不严,带队的乡干部也有责任。咱们这地方穷,女人的见识少,见到外地男人,肯定觉得新鲜有吸引力,当初就应该提醒大家,把预防工作做到前面。
杨得玉说,陈县长已经批评过了,那个带队的副乡长委屈得直掉泪。你想,丈夫整天跟着老婆,一起吃一起睡都看不住,乡干部又能有什么办法。再说,咱们乡下有不少是包办婚姻,本来就没有感情,更没谈过恋爱,一见外面的花花世界,穿得鲜鲜亮亮能说会道的男人,一个个眼都花了。同样跑掉的还有两个妇女,可人家的男人才算是真正的男人,不哭不闹,只怪自己,哪个也没找政府的麻烦。
滕柯文叹口气。杨得玉说,这次出去,还有四五个姑娘也没回来。有个姑娘是订了婚的,硬是要嫁一个当地的小伙,其实这个小伙也是来打工的,只不过在农场有亲戚,算长期合同工。这个姑娘是和父亲一起去的,父亲不依,但哭死哭活拉不回女儿,只好向人家要了两万块钱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