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到这些局当局长,才有可能当副县长,想想,都觉得十分遥远。但机会突然就来了,现在已经是副县长候选人了。既然是候选人,就有权利当选。现在又有白向林古三和这样两位重要的局长助阵,真的是千载难逢。他当然答应当。然后他们三人一起做了策划,决定除了一起向代表们吹风外,还准备印发一个宣传单,晚上偷偷塞到代表住的屋里,呼吁代表投他一票。但这一切都还没行动。难道县里就已经发现了吗?田有兴觉得不大可能。田有兴心虚了说,我这里能出什么问题,是不是有人说我有什么问题。
杨得玉说,人家当然不会说你有什么问题,我是说你到时不能主动竞争,不但不能竞争,还不能流露出要当选的意思,如果别人选你,你还得主动站出来制止。
田有兴点头答应,心里的不安却变成了极大地不满,很快又变成心神不宁。如果不听县委的,如果被发现积极竞争了,那后果会怎么样。慌乱,没底,让田有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点头表示答应。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田有兴将门关死。他决定好好想想。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好好想想。
大概是去年这个时候,他到五峰乡。都说五峰出了个神相师,看麻衣相看得特别准。那天也没别的事,就和副乡长一起去了。看相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半瞎子,看相貌没什么特别,但算得还是让他佩服。相师没问他一句话,只抓了他的手抵到眼前看一阵,便说出了他父母的情况,还准确地说出了他有弟兄姊妹几个。说到他的命运,相师说他一生官运,一生福运,一年后,官运更红,财运也转旺。他当时信了,返回的路上,又对明年官运转旺一说将信将疑:从各方面分析,看不出他有升官的迹象。杨得玉当了县长助理,又要推举当副县长,他相信了,觉得机会确实来了,杨得玉一升,他就有机会转正。但杨得玉没升,他却照样转了正升了官。看来命运确实重要,命中注定的,枪林弹雨也不能挡住。相师说官运转旺,也许绝不止升个正局长,副县长这个想都不敢想的官位突然降临到了头上,这不能不说是命运的因素。如果说三分努力七分命运,那么既然有此命运,就不应该放弃,就要积极努力。
但上面已经有了决定,县里也为防范他当选打了招呼,在这种情况下,不听话硬要当选,当选了,上面能够承认吗?能够忍气吞声认输然后任命他吗。怎么想,都很危险。
如果找个借口,找个破绽,抓住一个什么把柄,就像收拾强子才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彻底将你打翻在地。这样一来,别说官运,一切的一切,都将彻底完蛋。
也许命中还有别的机会?他摇摇头,不敢相信再有什么奇迹。去年改革,就酝酿将公路局撤并,一部分职能归到交通局,一部分职能划到公路段,但因人员没法安排,归上面直管的公路段也不愿意接收,事情才作罢。但问题明摆在那里。在管理上,公路局和交通局许多权限重合,互相扯皮;在业务上,又和公路段冲突,一般的公路都归公路段管,没法插手,公路局只能管公路段不管的乡村公路,但乡村公路的修路权又在交通局手里。这样一个两不沾没什么事干的公路局,又怎么会有升迁的机会。如果再次合并,不当交通局的副局长,就得到乡里任乡长书记。
决定再请教一下古三和,看他们有什么主意。
打通电话,田有兴说,古局长,还有个麻烦事得和你说说,刚才杨得玉找了我,说县委让他找我谈话,说我只是陪选,要我不要当回事,让我不能出问题,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当选了,人家会不会不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