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有感觉呢?当初对他的迷恋烟消云散。
我陪他在长安街上又逛了一会儿,我们还吃了几串羊肉串。是那个以前我和小陶在一起时常常吃的那个店。我边喝可乐边打量着李晴,突然想起力波。我当即决定去那个24小时店坐坐。也许能再次遇到力波。当然李晴是不能一起去的。我说,我要走了。他说,你就不能再陪我会儿吗?算我求求你了。此时我心如钢铁,我说不行,我要去找一个人,我现在就要走了。然后我就把他扔在了街上坐公车去王府井了。看着他一个人站在街边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又有点心软,可一想他当初是怎么对我的,那一点的愧疚也消失了。
我很想力波。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像他那样的人,这种南方小孩。天哪,可真好玩。是谁,那么大学生地在“台北小站”里点了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我更像初中生。李晴让我陪他,我没陪,因为他不是大款,我也不是三陪。我早已厌倦了那种互相牵制的关系,不但厌烦而且厌恶!我的手腕上围着一条喷了香水的缎带,点了饮料。我去问在这里工作的工资,基本工资是四百四十二块钱,而且是整晚整晚地工作,也许我可以在这里工作一个月,反正我天天也是闲着,还可以用工资去买一瓶香水。我想起我现在抹着绿色的眼影,在灯光下应该很好看。
李小枪呼我,我出去给他回了电话。他说一会儿来找我。我看看表,现在已经快一点钟了,早就没有公车了,你怎么来?他说别管了,也许他一会儿会来,但不会很快。
没有乌托邦。
没有金色的衣裳。
人不应该有幻想。包括对乌托邦的幻想,对完美化的、纯洁化的、理想化的幻想。尽力去做,但不要指望结果。包括今晚就不要指望李小枪准时到达和力波的突然出现。态度!关键是态度!
周一我应该去找朱家福,哪怕李小枪不希望我去。但我应该保持、保留自己的观点。而不是替别人考虑。是的,永远坚持自己的观点,谁也别想干涉我的人生!
力波像预想到一样最终没有出现。李小枪则在大概二个小时后赶到了我的面前。他的手里拎着一块滑板。他说他先坐了一段夜班车,然后就滑着滑板来了。我非常让人谴责地涌起一种不安、感动、歉疚但更多是麻木不仁的混和情绪。事已如此,我们就只能等到天亮了再走了。因为我们的钱加起来也不够打车回家的。
和李小枪一起生活我变得更无望。像我们这样是永远不可能有前途的(我指的是个人前途)。我没有钱却讨厌贫穷,我没法借给任何人钱,我不想过无望的生活,因为我不想混。我不想消耗时间。也不想受束缚。星期一朱家福生日时,我没能去石家庄,我不想让李小枪知道我很喜欢别的人,也可能由于惰性。但我心里隐隐觉得我应该去的。
朱家福过完生日的没几天,有一个人给我打了一个奇怪的电话。他说他是那个在“乐乐乐”看完演出后和我、李小枪、崔晨水在一个饭桌上吃过饭的人,他说他叫张洋,武汉人,是一支朋克乐队的主唱。他说打算过几天他和武汉四朋克中的其他几个人去云南玩,问我去不去。我说有钱就去呗!张洋那时候经常呼我,甚至我有时候也会想起给他打一个电话。他住在朋友家,一大堆人住在一间房子里。然后我们会在电话里聊上一会儿。我每回都聊得云山雾罩,谈我最新的思想动态,谈最近看的书和电影,其实我知道他没有兴趣听这些。有一回,我边贴贴画边和他说:“你知道吗?我现在一边给你打电话一边正在贴贴画呢!”张洋就说:“和你聊过这么多回,你就这句还比较正常、比较像人话。”其实张洋心里想的什么我清楚得很,但就是装着不知道。
现在我一天比一天快乐。
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