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一栋只有两层楼的建筑物前,我们爬楼上去,然后他们敲响了其中一间门。一个男人正趴在桌子上写东西(写诗?),台灯亮着。他看见我们走进来,一句话没说就进了里屋。“那人是谁啊?”我问蛮蛮。“凉的。你知道他吗?写诗的。”“知道。在诗江湖上看过一些。”“春无力,你气色不如上回好。让我好好看看你,”蛮蛮把我拉到灯光下“你难看多了,怎么跟吸了毒似的,你都有黑眼圈了。”“我操,我怎么会吸毒呢?你也太不了解我了。”我反驳。“那就好,你可不能碰那东西啊。”蛮蛮说。我心里一阵想乐,怎么可能?她倒是一点没变,还是橘红的长发,身材娇小,好像更瘦了。过了一会儿,蛮蛮说,你要小心凉的这个人,我很讨厌他。他是我前一个男朋友,他的脾气很怪。我说蛮蛮,你和李旗分手了?是啊,她说,他有他自己的女朋友,我实在没办法。那个,张乐呢?他和张三出去上网了。蛮蛮说。然后她开始忙着翻箱倒柜找衣服“一会我和我男朋友去滚石玩儿,你今天晚上就睡外屋的小床吧,让张三、张乐、凉的他们睡里屋的大床,我们可能明天早上才会回来。”蛮蛮的新男友一直很乖的听我们说话。他们临出门前,蛮蛮给了我一条裤子,我立刻就套在身上,有点紧绷绷的。“你穿着真合适,送给你了。”
我总共只见过几次蛮蛮,有一回我还从她那里拿了一件红色的纱衣,一直穿到现在,别人见了都说漂亮。蛮蛮,如果你找不到那件衣服了,那么现在我就告诉你,它在我的身上穿着呢。真的是很漂亮的红色。
在我和蛮蛮及其男友说话的时候,那个凉的就一直憋在里屋,只间或上了几趟厕所。我没看清他的样子。蛮蛮一出门,我就冲到里屋。进去之前我还去厕所照了照镜子,我的红色唇膏并没有掉色,头发也很整齐,还有我蓝色的眼影,也紧紧贴着皮肤。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快乐得要跳舞。“嗨,干嘛呢?”其实我知道他在干吗,他坐在床上,在看VCD。“我看过你的诗。”这时他才抬头认真看着我,他的脚下放着几瓶啤酒。“我现在也写诗,你要不要看看。”他点点头,我出去给他拿我前几天刚打印的一些诗。他看了一会儿说写的不错。你什么星座的?我问,顺势坐在他旁边。
后来我和凉的很多时候的话题就是星座。或者说,是对星座的兴趣把我们紧紧的联系到一起,我们因为星座亲近,也因为彼此星座的差异过大而分手。谈星座是不可能谈一辈子的,谈着谈着就会感到无聊,或者谈明白了也就没什么好谈了。
凉的说:“你是火象星座吧?看着比较生猛。”
“我怎么会给你一种火象星座的感觉呢?”
谈着谈着凉的就把头靠在了我的腿上,我没别的反应,如果惊喜不算的话——有可能我会和这个比我有名的诗人作更深入的交流。
我们保持着这个姿态一直到张三、张乐推门进来。他们的小眼睛看起来有些诡异。他们在“嘿嘿嘿”地笑着,不断暗示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