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导演一直唏嘘慨那个写武侠小说的小孩儿：“这孩啊！真是的，也不好好工作挣钱，他写的那东西能吗？！”

作为一个拍摄者，导演还了他工作之外的贡献，他过那孩一钱。后来那小孩不知从哪儿知了遇断的电话，还给遇断打过电话要借钱。

一个微笑，让她记了好几年。

他打工的地方是一所民办小学，专门给附近打工的女办的学校，学校特穷，也很难维持。不过在这儿教书的老师有许多是北大的穷学生。遇断就在这里认识了另一个叫蒋志的在此教书的北大研究生。他很瘦，老老实实的，很有落魄文人的气质。蒋志邀请遇断到楼下他的办公室兼卧室小坐片刻，蒋志还给遇断讲了讲古文，两人互留了电话。

可惜后来这个年轻的导演因为一些原因和摄制组闹翻，连同他同期拍过的别人的带都丢在了那个摄制组里，要不回来了。没了影像资料，就算遇断想怀旧，也只能拼命从脑海中搜索当时的印象。

星星在天上眨，院里耸立着大的松柏。

只记得那时候太金黄金黄，还是冬末初，风很大。

在等待书的那段难熬的日里的一个晚上，遇断曾和蒋志在北外的校园里见面聊天，他们聊了一些比较带玄机的东西，比如命运。

最后一天拍摄时，遇断去了她的中，还正好碰到了遇断的班主任和班里一个补课的同学。她冲她们淡淡地打了招呼，目送她们走教学楼。她在场上跑了一圈又一圈，摄影机就在不远跟着拍。

直到后来的后来，才明白这些。她哭着说，我知应该忘掉，我知，可是我忘不了，忘不了…

他的嘴边一抹微笑，遇断还听见那个人喃喃自语：“这小孩儿真好玩。”

遇断一边心想“你也够好玩的”一边作傲状走过去。

从此再也不为相遇而到后悔。从18岁到21岁，都为了那个微笑而支撑，而生存。他为她拍下许多照片，遇断有了比从前十几年所有照片都要多的照片。狂喜时，淡漠时，无动于衷时，所有的时候…冬天飘雪的时候，夏季光灿烂的时候，天当桃树开了粉红的朵，秋天时，银杏树叶黄了，在风中瑟瑟发抖。神仙伴侣似的生活，为了那个微笑，她以为可以不再写诗，忘记文字。

遇断说她昨天差没自杀。她手执一片刀片，轻轻地划自己的胳膊。淡红的血来，她静静注视血了来，好像看着的是别人的。蒋志坐立不安，遇断让蒋志也在她上划一刀，蒋志死活不同意。他帮遇断测字，遇断问自己的小说《77》何时版。结论是难以版。虽然《77》在测字后的两个月内版，但结局真的如蒋志所推算的那

我也有过这么年轻的脸，这么纯真的笑颜，我也曾相信一切的好，是谁，到底是谁，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

断，于是遇断也参与了那个片。有天晚上，导演约遇断来看话剧，话剧没开场前，他们在剧场门等人，导演说一会有个朋友来。遇断正在看人艺小剧场橱窗里的海报，等她看完了想转找导演，发现前面有一个人拿着照相机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她。

遇断对他没留下什么鲜明印象，只记得那孩在摄像机面前特别能说，还让遇断看他写的武侠书，遇断断翻了几页就大概明白那孩什么平了。

“我靠！居然向我借钱，我还没钱呢？我凭什么借给他？我只见过他一次，我跟他又不是朋友！”遇断跟导演讲。

不知一切从何说起，也许永远无法再说。痛苦会损伤人的记忆力，能记起的只是片断。在大雨滂沱中独自把所有东西搬回家，在午夜骑着自行车狂奔在三环上，还有那一个个光灿烂的夏日午后，穿着鲜艳的连衣裙，和他手拉手一起去游泳。

在搬回家住以后，她回到了附近母校的校园。那是她上小学和初中的学校。这个学校建好游泳馆她独自一人第一次去游泳，看到那些年轻的脸心里很复杂。尤其是下午在场边上，看着学生们跑步，遇断坐在离场只有二米的距离，居然不敢上前。是真的不敢。她想起她也曾经有过这么单纯的时候，那么是谁让她变成现在的样？

拍这个片还让她认识了其他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写武侠小说的小孩。据说他从初中就退学写小说，借了钱来S 城边写小说边等版，现在穷得连饭都吃不上。那孩在郊区找了一份临时工，人家说他懒，不活。工作也快保不住了。

“是，他这不是已经开始我借了吗？”

“以后这人你就别理他，”导演听了也急了“前几天他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当时正忙我就没搭理他，问他有什么事儿，他吭吭唧唧半天没说话，估计已经不好意思跟我开了。”

那是一个夏夜，他们坐在北外校园的长椅上，教学楼和宿舍亮着灯光，面前是一棵正在开的树，风过，落就飘舞。

导演说，这就是他叫来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