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碧落燕子楼（3）

林毕延上前把了把脉“郑医官的诊断不错，这样的shen子能从弓月城一路撑到这里，确有人在她shen上放了白优子。想是那恶贼施的蛊，所以保得她一路颠沛，却xing命无忧。只是大妃吃尽苦tou了，现下她恐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快快送入nuan和之所。”

林毕延所提的恶贼必是赵孟林，他是不会看着碧莹死的。于飞燕飞快地抱她进入了燕子楼，林毕延从袖子里掏了两粒雪芝wansai到碧莹嘴里，可是碧莹却慢慢地吐了出来。众人大骇，强guan半天才喂了半颗。

我怕gong人不够细心，阿黑娜又累倒了，便让小玉帮着我，亲自为她cashen、换衣。

不待于飞燕发话，珍珠作为小五义的大嫂，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还对于飞燕轻声dao：“你且放心，有我和皇后呢。”

“碧莹，”我咧开笑脸，努力不让自己lou出悲泣的神色，努力不使自己的手颤抖，只是轻轻抚摸着她如柴的手臂，温柔哄dao“你回家了，放心吧。”

“家？”碧莹干裂的嘴chun慢慢吐出一个词，声音嘶哑难听，她慢慢抬起chang睫，不han任何生气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停在我的脸上反复逡巡，仿佛是一个记xing不好的老人，正在仔细地想着前尘往事。

她愣愣地看了我好一阵，似乎有点想起了我是谁，极慢极慢地说dao：“木槿。”

我使劲点着tou，笑dao：“我是木槿啊。碧莹，咱们回chang安了，就是当年的西安城，我们人在紫栖gong，就是以前的紫栖山庄。还记得吗？这里是德馨居啊，永业四年便塌了，今年方才重新修了，这里是后来加盖的燕子楼。”

我指着当中唯一没有换掉的一gen大zhu子“碧莹快看，上面是我刻的‘德馨居’三个大字，可还记得？”

碧莹的眼珠机械地转动着，嘶哑地出声dao：“这不会又是…一场梦吧？”

“没有、没有，不信你掐我一下试试。”我故作轻松地说着。

以前小时候我总这样同她开玩笑，她一般会真掐我一下，然后笑嘻嘻地走开了。

果然她怔怔地看着我，颤着手伸向我的脸庞。她的手心是这样的冰冷，还带着chao汗，大颗大颗的泪珠淌满她沧桑的面上，她辛酸地缓声dao：“木槿。”

一时间我也是百感jiao集，jinjin握住她的手，激动dao：“碧莹，你回家了，因顾着给你更衣，大哥不便进来，现在就守在外面。”

碧莹liu泪点着tou，然而目光扫到一边的珍珠，就此凝住了，琥珀的眼瞳渐渐聚了焦，冷了下来，骨瘦如柴的手抓住了珍珠的手微弱地推拒着，想是记起了关于珍珠的不好回忆。

我感到她shen上的肌rou明显僵ying，抓着珍珠的纤chang的手指甲微微颤了起来。

“这是大嫂，碧莹不怕！”我细细哄着“大哥在永业五年同大嫂共结连理，现在已经有六个孩儿了。”

“三妹放心，大哥就守在外tou，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三妹了。”于飞燕听到动静，便在窗外高呼着，尽量柔声dao：“珍珠真成你嫂子了，这几年给咱小五义生了两个女娃子、四个男娃子，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小猴子呢。她若敢对你不好，你只guan告诉大哥，大哥也替你揍她。”

珍珠对这一番暴力宣言，玉容han着一丝冷笑，瞟了一眼帘外，不置可否。

碧莹却机械地转动着琥珀眼珠，看了一眼珍珠，淡淡dao：“当真是…大嫂？”

珍珠略带些尴尬，尽量柔和地笑dao：“碧莹且放心，夫君这辈子，最挂念的就是你和木槿两个妹子，如今你和木槿都平安回来了，小五义当真是团圆了。”

碧莹轻声诺着，琥珀瞳瞪着珍珠，手里慢慢放开了她。

我趁珍珠替她换上内衣的当口儿，取了半月玛瑙梳，像小时候一样，站在后tou轻轻给碧莹梳tou，不想却拉下一堆灰白的断发，不觉鼻tou发酸，悄悄sai进广袖中，若无其事地问她还记不记得她小时候很馋的冰冰面。

我xi了xi鼻tou，嘻嘻笑dao：“大嫂zuo的冰冰面可入味啦，回tou等你缓过来，正好借你的光请大嫂zuo去。大哥可喜欢嫂子zuo的面条子啦。”珍珠扁着嘴笑着点tou“现如今你于大哥乃是一等忠勇公，任职兵bu尚书，兵ma大元帅，可就还是改不了，喜欢端着老土碗，蹲地上xi面条子。”

于飞燕便在帘外憨憨地笑出声来，表示附和“那样吃起来有劲tou。”我们都笑了，可是碧莹似乎思维很慢，又抑或不敢相信印象中冷如冰霜、高高在上的珍珠怎么一下子成了大嫂，还同我们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