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是乌云中漏下的光。
[猫:我是惜。为什么你的名字是猫?]
“惜”和自己一样都喜欢在没人借过的书的借书卡上签名。“惜”是同伴。吴言想道。他留了一
封信在抽屉。他没想到:谁会知道“猫”是吴言。
[惜:我是猫,因为猫有爪子。]
岳喜看着这值得玩味的一句话——因为猫有爪子。他把新的白纸片放进信封。这是夕阳沉入地平
线前的最后一刻。
猫有爪子。吴言希望自己有爪子,为什么呢?
第三天早晨,毫无意外地,吴言看到了第二封信。
[猫:为什么希望有爪子?惜]
吴言神经质地笑笑,为什么?如果一个人天天被敲诈勒索,他当然会希望有爪子。噩梦已经延续
了一个月,就是因为他做错了一件事。
学习委员杜原看他的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吴言,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吴言冷冷地回答。他希望有爪子,爪子,如果敲诈他的人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噩梦
也就消失了。
[惜:有人敲诈我。不过,他很快就会消失。猫]
岳喜看到这张留言后彻夜难眠。什么叫作他很快就会消失?吴言要做什么?他真的要崩溃了吗?
有人敲诈吴言——以什么敲诈?
第四天早晨。
吴言打开抽屉,信中多了一张明信片。图案是加勒比海滩自然风光,浅色的海水似乎能洗涤人心。
[猫:等待,忍耐。我会帮你。惜]
可是,我的忍耐已到了极限。他把明信片放进口袋里。口袋里静静地躺着一把匕首。
赵天制作的一百米有效的追踪仪有反应,是老图书馆后面的就仓库。岳喜预感到有些事会发生,
来得及阻止吗?
这是一个好天气。碧树清风,令人心怡。
吴言走进仓库,表情是一个月来最平和的。
“钱带来了吗?”暗处有人问。
“我没钱。”吴言说。
“难道你不怕我把你干的事说出来?”那人的语气带着威胁的意味。
“…”吴言不说话。
“优等生吴言偷窥女生洗澡。”杜原走了出来“这个题目很震撼人心。”
“这一个月里,我已经给了你八百块了,还不够吗?”吴言的语调是悲哀的。
“不够。只要我那天无意中拍下的照片还在,就怎么也不够。”杜原笑道。
“为什么要这样整我?”吴言的手伸进口袋。匕首的外壳是冷的。
“高一大考两次小考二十七次,你次次考分都高过我,这简直让人无法原谅。”杜原的面目狰狞。
原本单纯和善良的表情消失无踪。
“你真的还要敲诈我?”吴言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
“猫,我是惜。”岳喜带着一身的阳光走进仓库,她的手上是一架微型录音机。她按键,一段录
音传了出来:这一个月里,我已经给了你八百块了,还不够吗?不够…怎么也不够…岳喜按停,
把磁带放进衣袋里。
“喂,猫,这家伙叫什么名字?”岳喜问。
“杜原。”吴言放松下来,他握匕首的手松开。
“杜原,据我所知,偷窥别人洗澡只是不道德行为。”岳喜对杜原说道“敲诈勒索他人钱财可
是犯罪行为哟。”
杜原脸色苍白。他向吴言冷笑:“你真狡猾,居然请帮手。”吴言的手又握住了匕首。
岳喜接口道:“彼此彼此,我的卑鄙程度与你相比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岳喜拿出一盘磁带:“我们打个商量,你把底片交出来,我把磁带交给你,怎么样?”
“行,你先把磁带给我,我再给你底片。”杜原爽快地同意了。
“惜,别信他。”吴言对岳喜道。
“就相信他一次吧。”岳喜微笑着把磁带递给杜原。
磁带被杜原抓在手中狂扯,他嘴里嘟囔着:“笨,笑死人了。”
看来,真正快疯了的人是杜原。他把磁带仍在地上卖力地踩着。忽然耳边传来一段录音: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