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望一眼,睑上分明写着四个字——她是惯偷。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着:“看不出她一副学生模样还会偷东西。现在的年轻人…”
岳喜挺直了背站着,有被侮辱的感觉。站直!她对自己说:微笑,自己没错。
“或者这样说吧,把你‘拿’走的商品拿出来。”保安强调那个“拿”字。
讽刺地笑笑,岳喜回头看唐丁。
“还在收银台上。”岳喜指拿着护膝护腕的唐丁。唐丁经过门栏,警报器没响。
“那么,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两个保安一前一后地夹住岳喜。
岳喜倔脾气上来了,她不怒反笑:“就在这里调查嘛。”相信自己的清白就不用怕他人的眼光。唐丁感兴趣地凑过来:该怎么调查?她倒要看看这出闹剧该怎么收场一她绝对相信岳喜的人格。对于那个自以为说话幽默的保安的人格,她倒是有些怀疑。
“在这里调查不太好吧?”保安笑道。
“我没觉得不好。”岳喜昂头微笑,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岳喜满不在乎地站着,当之是颁奖会。
她上次夏令营时面对一千人也同样面不改色,这点小场面算什么。相信自己,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像贼一样低下头?我偏要昂着头。突然间,岳喜觉得自己像从容就义的江姐。问题是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上断头台。
奇怪的哲学:警报器响,岳喜就是贼。
“我们要搜查你身上有没有本商场的商品。”保安一睑严肃。笔挺西服使之正义凛然。“他的意思是说他要搜身。”唐丁不怀好意地解释。她一摸口袋,口袋里的微型录音机还在。唐丁和王道明这对怪物兄妹向来喜欢放一些小玩意在兜里。她不动声色地按键录音。
岳喜笑吟吟地问唐丁:“商场保安有强行搜身的权利吗?”真想踹那保安屁股一脚。
“好像没有耶。”唐丁心领神会地问保安:“你们有权这样做吗?”她最讨厌欺负小女生的人了。“当然。我们怀疑这位小姐偷窃了商场里的东西,我们就有权搜查她。”保安义正辞严地道。
“只是怀疑就能搜身?”岳喜扬眉问。
“是确定你拿了东西。”收银台小姐插嘴道。她上下打量唐丁和岳喜“你们小小年纪怎么就不学好,干那么下贱的事呢?”
唐丁迅速变脸:“我说2号银台小姐,没有证据之前,你这种话叫作人身攻击。”
岳喜拉住唐丁。她按住唐丁的肩:“既然,保安大人确定,我偷窃了你们商场的商品。好,我也配合你们的调查。请叫你们部门经理来和我签一项协议,如果没有找到你们的失物,那你们就必须在这里向我公开道歉并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两千元。”正好可以捐给希望工程。这种镇定功夫是被岳妈妈训练出来的。记得十二岁时,姐姐岳双被玻璃划伤手腕,她背着姐姐就往医院跑,那些流出来的血滴在她的前襟吓得她六神无主。结果,岳妈妈看过岳双处理的伤口后平静地说道:“离动脉还有一毫米的距离。小伤口。”有这样的老妈,岳喜的镇静功夫怎会不好?
这时一个眼神凌厉颇有气势的中年男人拨开人群走了进来:“把这人带到休息室,这样堵在这儿像什么样。带走!”
岳喜问这中年男人:“你是谁?”
“部门经理。”那人冷冷答道。
唐丁好奇地问:“哪个部门?”
“保安部经理。”
唐丁背对保安对岳喜做哭泣的动作。她穿过门栏接着道:“看清楚,她没有转移赃物给我。”
岳喜看看两位高大的保安,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岳喜冷然道:“我跟你们去,但我重申我没有偷任何东西。”唐丁叫她哭一定有她的道理,但是她可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大哭特哭。唐丁叫住岳喜“别冲动。”她打手语,意思是为了希望工程,哭吧。
岳喜瞪唐丁,这是什么烂理由?
岳喜凝视天花板三秒,眼泪如泉水般涌出。她声音哽咽“我…我没有偷东西。”她演话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哭点泪水出来,小意思。
唐丁一脸微笑地站在收银台前。不愧是岳喜,泪水说来就来。
“经理,原因查清楚了,是那位小姐的T恤消磁没消干净。她没有偷东西。”负责检查的小姐尴尬地向保安部经理汇报。
岳喜眼睛晶亮地走了出来。她面对着脸都快笑烂的经理心中喟叹:成人的规则真是奇怪,得势时耀武扬或,失势时呆头呆脑。
“经理,你怎么了?”岳喜笑眯眯地问“怎么突然换了张脸?”
“小姐,实在…”经理心中是七上八下,拿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岳喜问:“现在,我协助你调查完毕了,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经理嘴角差点裂到耳朵“不,我还没道歉…”
他一抬头才发现,岳喜已经走掉。
出了“好又足”商场,岳喜左右一瞥就看到在商场外靠墙喝“可乐”的唐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