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不分白昼黑夜地画,完全来自于血液中的天赋、真心的喜爱和从小就有的梦想。
是的,梦想。
在他的梦想中,并不包括像老爸这样的大红大紫、名动一时,也不包括像老妈这样的安闲舒适、平稳持家。他渴望的是——自由。自由地在这个世界上行走,自由地看尽天下的名画、雕塑、建筑,自由地学习他想学到的所有艺术,同时,也自由地用画笔记录下一切美好的事物。
也许有一天,他真的会背上画板远走高飞。但是在此之前,他需要自己具有坚实的基础和深厚的功底。
在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中,费烈默默走向自己位于教室后排的坐位。
他知道自己在同学们的心目中,一定属于异类。从小学到现在,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也很少和周围的人交谈。这并不是他用来引人注目的手段,也不是故意扮酷,而是他实在是分不开注意力——他向自己自嘲地一笑,他就是这种人,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或是喜欢上了什么,就会固执地坚持到底,同时,他也不会让自己因为受到周围任何的人或物的影响而分神。
“是不是昨天又弄到了半夜?”
才坐下,左手边,隔着走道传来一声教室里每个人都能听见的耳语。
费烈微微一笑。
罗纹。
高一(2)班的另一个异类。
他的智商出奇的高,据说其IQ指数高达一百八十分。每次大大小小的测验、考试,他都能遥遥领先地稳居年级第一的宝座。甚至有人怀疑他的脑袋是由奔N的蕊片、80G的硬盘和256兆内存组成的。
但是与此同时,他的情商也出奇的低。班级里所有的小秘密到他这儿就成了广播站,不弄到人尽皆知就誓不罢休。可笑的是,每次说出秘密后,他都恨不得以头抢地,一边大喊着“哎呀,我又不小心说出来了”一边要对方赌咒发誓不再说出去,而往往这时,这个所谓的秘密,已经成为众人皆知的了。多嘴多舌,加上多管闲事、爱帮倒忙,使得他成为班里每个人敬而远之的对象。
只有费烈知道,在那多嘴多舌、越帮越忙的表象背后,是出自真心的热忱和从未受到污染的单纯。所以,尽管成为同班同学才短短的两周时间,罗纹却已经成为了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名。
转过头,他向罗纹点点头,算是对他的问候的回答。
走道对面那张戴着眼镜、酷似小老头的长脸顿时满脸生辉。
费烈急忙回过头,但是晚了,他已经成功启动“广播站”的广播热情了。
“费烈,我听说你昨天去看画展了,是不是?我还听说,你前天没有参加值日是因为要去买画展的票。否则,白丝芸说,你肯定会和她一起值日的!是不是啊?对了,白丝芸昨天还到你家去了,你知不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白丝芸来的时候,他刚从画展回到家,一看是她来了,连忙躲进自己那间小房间,连厕所都不敢上。偏偏白丝芸来了就不肯走,吃这喝那的,害得他差点憋死。
“…白丝芸说,因为某人的假传圣旨——这个某人是谁她没说——她本来满心以为你会留下来值日的,结果,留下来的却只有她一个人。不过,她说她无所谓啦,毕竟,你去看画展也是一件好事嘛…”
罗纹的悄悄话在安静的教室里响亮地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