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因为是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荣老头牢牢地把他看护起来,根本不让我们靠近。由于工作太忙,荣君成自己也没有办法一直陪着小熙,尽管如此,小熙还是很爱自己的爷爷,盼望着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但可悲的是,”她忧伤地摇摇头“悲剧总是一再重演——小熙继承了他母亲的天赋,在音乐上,他绝对是个天才。12岁那年,在学校的毕业演出上,他的钢琴艺惊四座,甚至于当场就有音乐学院附中的老师看中了他。小熙兴高采烈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爷爷,没想到,却引起荣君成的勃然大怒。荣君成希望自己的孙子以后能在金融和管理方面有所建树,而更重要的是,他始终没有原谅那个女人,那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女人。所以,他绝对不能允许小熙步上他母亲的后尘。这是第一次,小熙看到爷爷对自己发火;这也是生平第一次,他顶撞了荣君成。”
一直默默地坐在一边的倪老头长叹一声,满脸的皱纹让他看上去几乎有100岁那么老。“这也是后来我们听小熙说的。这个小鬼头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我们,经常偷偷地跑过来,缠着我们让我们告诉他他妈妈的故事。本来,我们几个谁都不想说的可是就那么东拉西扯地,他居然从我们这里拼凑出了整个故事。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他发疯一样地冲回家质问爷爷,在随后爆发的争吵中,荣君成再次口不择言地说出了足以把人伤得四分五裂的话。‘谁知道你是不是我孙子,’他说,‘是知道你是不是那个女人的野种!’从那以后,”倪老头的声音有些战栗“小熙就没再叫过荣君成爷爷。第二天,他把自己的姓氏改成了母亲的姓。等到年满18岁,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家里搬了出来,让自己完全独立的同时,和他妈妈一样——他成立了属于自己的乐队。”
透过朦胧的泪眼,小艾茫然地瞪视着化妆镜中的自己。
这就是雷建熙的身世了。这就是他如此孤独又如此冷漠的原因了。难怪,他从不提自己的父母。难怪,他和荣老头的关系这么僵;更难怪,他坚持自己姓雷…
在独立而又如同坚冰般的外表下,他还是多年前的那个小男孩——那个渴望被承认、渴望被信任的小孩。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破了一室寂静。一位工作人员探头进来提醒:“Agnes,再有五分钟该你们上台了!”
倪老头拍了拍小艾的肩膀,起身和老谭一起向门外走去。
范姨匆匆补了一下妆,经过小艾身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小熙通常会躲在一楼靠近舞台的角落听我们唱歌。或许,”她的目光温柔地接触到了镜中小艾的双眼“你能在那儿找到他。”
他不该来这儿,不该坐在这里听歌的。
在周围爆发出的热烈尖叫声中,雷建熙看着Agnes的成员陆陆续续走上舞台,仰头喝干了杯中的啤酒。
看到他们的演出只会让他响起小艾。就在不久前,在这同一个舞台上,她曾经站在耀眼的灯光下,只为他一个人而唱。
可是,现在…
现在,他已经决定把她抛在脑后,只有这样,生活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才会少一些,日子也能过得正常一点。
捏紧空了的啤酒罐,雷建熙拦住从身边走过的服务生“再给我来一罐。”
“喂,雷大少,”那个认识他的服务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已经喝了不少了,不会是失恋了吧?”
雷建熙冷冷地扬起了一边的眉毛“你想找死吗?!”
服务生终于识相地打算走开,却又忽然停下脚步。“那个女孩,”他说道,看向一个穿过人群朝这边走来的纤细身影“是上一次和Agnes一起演出的那个吗?”
小艾走到了靠近舞台的侧边区域。
尽管人满为患,但她还是看见雷建熙在远处跟服务生说话。
她的心狂跳了起来。
她朝他走近的时候,那个服务生看见了她,然后对小熙说了什么。雷建熙猛然抬起头来。
她冷冷地看着她在他面前站定,眼神中没有一丝表情。
小艾张开嘴,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到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