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讲究的,王琦瑶想。
“再来一碗?”白树新问道。
“不用了。”好吃归好吃,王琦瑶更在意自己的身材。
炒红果上来了,出乎王琦瑶的预料,她以为是一道菜,用油炒的,没想到竟然只是红果和冰糖,吃到嘴里酸甜的,有点儿童年的味道。
白树新又买了半斤奶酪干,说带回去让王琦瑶慢慢吃,自己捏了一块放进嘴里“以前,洋鬼子管这玩意儿叫‘不粘牙的太妃糖’。”他一脸幸福地嚼着,表情透着享受。
王琦瑶也吃了一块,香甜爽口,越嚼越香。北京人倒是粗中有细,王琦瑶一边想着又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从奶酪店出来,白树新说天气不错,要带着王琦瑶在胡同里溜达溜达,让她感受感受老北京的风情。王琦瑶觉得自己和这个老男人没什么可溜达的,但因为刚吃了东西,溜达一圈正好消化消化,便跟着走了。
三拐两拐,白树新拐进了一条胡同。街道上喧闹的声音顿时消失了,空中回荡着鸽哨,林立的高楼被灰瓦灰墙的四合院所取代。
胡同里坐着晒太阳的老头,坐成一圈,旁边放着一圈拐棍,拐棍看着差不多都是一个样子,老头们看着也都一个样。穿着花褂薄衫的老太太,在院里出来进去,有的在晒被子,有的正拿着一截黄瓜或半个西红柿在吃,脚下还蹲着一个小孩,坐在尿盆上拉着屎。
“我小时候就是胡同长大的。”白树新无限怀念着说“离开胡同多少年了,再一进来,还真觉得亲!”
虽然和北京有着渊源,王琦瑶却没有白树新的感受,只是觉得北京的胡同比上海的弄堂好不到哪儿去,特别是一些深处的小胡同,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
走着走着,白树新有点儿绕迷糊了,找不到车停哪儿了,跟一个老头打听,问怎么能出去。
“直走,到头,撞了脑袋,你就拐弯。”大爷中气十足地指着路。
“得嘞,谢谢您!”白树新对老头格外客气。
“指路就指路呗,非说得这么让人不舒服,凭什么撞脑袋啊!”王琦瑶对老头十分不满。
“没事儿。”白树新笑呵呵地解释“北京人都这样,我也没不舒服。”
找到车,两人又去了故宫,王琦瑶只是因为没来过,所以就跟着白树新进来了,但进来后,王琦瑶对宫殿里的那些桌椅板凳和摆在橱窗里的瓶瓶罐罐并没有多大兴趣,也体会不到什么悠久的历史、深厚的文化,白树新看出来了,便随着她,走马观花,没一会儿就出了故宫。其实以前你爷爷家都是这些玩意——白树新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对于王运生的家史,白树新有所了解,他知道这是王家生命中的痛,不该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