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悠,开开别人的自行车,或者拿板砖拍白天没让他们偷窃成功的商店的玻璃门窗。
那个时候我们对金钱还没有什么概念,兴趣只停留在谁谁谁上课又给某某某传条儿了,王大鹏却已在这个时候尝到了有钱花的甜头。当时北京的马路上刚出现“皇冠”出租车,没几个人消费得起,连打面的都犹豫不决,王大鹏却可以大摇大摆地坐进去,无论是偶尔来上一趟学还是课上到一半就出去玩。他说:不就是两个车架子的事儿嘛。
王大鹏很聪明,弄来的车不直接而是拆开卖掉,一辆完整的自行车顶多卖到三五十,拆开就不一样,车座、车圈、内外带,都能卖钱,辐条卸下来卖给烤羊肉串的也是钱。
我们许多同学自行车上的部件都是找王大鹏配的,要个前轱辘,换个后车架,上个挡泥板,安个车铃,什么都能让他搞到。王大鹏绝对够意思,甭管国产还是进口件,不要我们一分钱,他常说,举手之劳嘛。可见其技艺之深厚,也算子承父业,继承了一副好手艺。
后来我们一致推选王大鹏作为劳技课代表。那学期劳技课上的是学修自行车。
13
那时王大鹏不只对钱感兴趣,对异性也着迷,每天放学都在学校门口等一个比我们小一届的女生,说想和人家好,要勾肩搭背地上下学,但女孩不理他,一句话不说地往家走,王大鹏说就喜欢这样的女生,有味儿。
一次王大鹏扬言要亲这个女生,并留下吻痕,我们不信,就跟在后面看,结果看到王大鹏拿出一个嘴唇形状的印章,在女孩脸上深深地按下去他不敢真亲。
女孩擦去印油,冷冷地说,有劲吗,王大鹏欢蹦乱跳地说有,女孩藐视地说你是坏孩子,我不和你好,然后匆匆走开,留下王大鹏一人孤零零地站在街边。
从这以后,王大鹏改过自新,发愤图强,考上了警校的中专,学的是经侦,即经济侦察。毕业那年不知用了什么手腕,极其幸运地进了公安局的经济处,负责处理经济案件。他接手最大的活儿就是盘查刘大庆的公司,有段时间北京的报纸连载了一篇报告文学,题目是:谁把刘大庆送进监牢,用的是疑问句,好像面向全社会征集答案似的。我当时真想给报社写封信,告诉他们,是我的同学王大鹏。
王大鹏做的是经济警察,用不着真刀真枪地打打杀杀,但他看着警校的同学拿着真家伙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不免手痒,于是借查抄网吧之机,撵走老板,让同事在网吧外面贴了封条,自己关在里面打CS,两天两夜后他有气无力、两眼昏花地出来,可过足了瘾。
很快,王大鹏就加入了我们(老歪、刘子及我们的大学同学)的行列,开始他穿警服打牌的时候没几个人敢玩,后来看王大鹏把警帽仰着壳放,大家就放心了,他点炮三家都敢胡。
14
又一个无聊的一天即将过去。傍晚,我给雷蕾发短信,说我要死了,让她看着办。她回短信:别以为这样我就能理你。这是我发了百余条短信后雷蕾第一次回复,我的目的达到了。于是,我得寸进尺,又拨了雷蕾的电话,她居然接了,电话里一片嘈杂。
“是我。”我说。
“知道。”蕾蕾说。
“哪儿呢?”
“车上。”
“哪儿去?”
“不知道。”
“一起吃饭吧!”
“为什么?”
“想你了。”
“真烦人!”听语气雷蕾好像正生着气。
“谁又招你了?”
“过去再跟你说。”果真如此。若不是想找个人发泄,她也不会接我的电话。
15
雷蕾穿着一条小短裙推门而入,看见我,走过来。
“你也不冷。”我说。
雷蕾坐下就说:“今天可真够倒霉的,碰到个臭流氓。”答非所问。
“你不是说我吧。”
“流氓没你这样的。”
“没错儿,我要是流氓,社会就没好人了,说说,怎么被骚扰了。”
“我被骚扰你高兴是吧。”
“被骚扰没什么不好的,这证明你好看,有些女人活一辈子想被骚扰都找不到人。”
“行你!”雷蕾瞪我一眼,拿起我的茶杯喝了一口。
“知道你是我媳妇,可你这么漂亮别人意淫我也没办法呀,再说了,谁让你满大街乱跑的。”我也够厚颜无耻的,连手都没好好拉过,就管人家叫媳妇。
“谁你媳妇!”雷蕾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