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志良的话让杨登科稍稍振作了一下，他说：“老板您就开句吧，我一切都听您的。”董志良说：“我已经想好了，与其我们两个一起都去，还不如只去一个，留一个在外面打照应，也许还能让里面的少吃亏，并提前几年来，一切可以重开始。你说你是愿意里面去，还是愿意留在外面打照应？”

董志良又不吭声了，再度陷沉思。杨登科真想跪到他前面，央求他原谅自己，说：“老板您说吧，您要我下油锅，我也不会眨一下睛的。”董志良有些不耐烦了，说：“谁要你下油锅了？你下了油锅就能解决问题了？”

杨登科再不敢气了。秋风起时，林地里的落叶上下翻飞起来。过了好一阵，董志良这才缓了缓语气，说：“你那十五万元暴了，我那十五万元也得去。去事小，不就十五万元吗？只是我们恐怕都得到里面去呆上几年。”杨登科说：“如果我能替罪，我真愿意把您的几年都揽到我的上。”

董志良似乎被杨登科的话打动了，眶里盈满了泪。他抓住杨登科的手，哽咽着说：“登科我的好兄弟，这一辈结识了你，真是我的福分。”然后从上拿一张银行龙卡，到杨登科手上，说：“这里有四十五万元存款，你立即取十五万元来，主动到检察院去，就说何场长给的三十万元，你是分两个地方藏起来的。卡里另外三十万元，留给你的夫人和孩，算是我对你们的酬谢，也好消除你的后顾之忧。”

董志良看一杨登科，说：“如果要你替罪，你真愿意？”

大的祸，我真是无地自容啊。我自己判刑坐牢是自讨的，连累了您，我怎么担当得起啊！”林外的天空一下沉下来。董志良还是没声。杨登科侧首偷偷看了他一，见他脸越拉越长，赶忙把目光挪开了，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脑门，大骂自己不是东西。骂够了，才试探着问了问董志良，现在还有没有挽回局面的可能。

从董志良的目光里，杨登科看他肯定有了主意。舍卒保车四个字又浮现在杨登科脑袋里。他很认真地说：“我这可是说的真心话，没掺一假。”董志良说：“其实也不是要你替什么罪，只要你肯跟我合，这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利的。”

杨登科知，可怕的不是里面去，而是去后外面没人照应。他就不止一次两次见过这样的事，有人判了十年八年，可送去后，外面有关系，不是保外就医，监外执行，就是立功减刑，提前释放。只是自己一个小小科级，除了董志良再没有别的过的社会关系，如果让董志良去，自己怎么在外面照应？而董志良已是市委常委，以后不是市委副书记，至少也会是常务副市长，完全备这样的实力。何况何场长给的三十万元是自己经手的，哪有让董志良代自己受过，去遭罪的理？杨登科当下表示说：“我非常愿意去，别说还有您在外面照应，即使排除这层因素，我也心甘情愿啊。”

此时董志良又开了，说：“我设想了一下，三十万元的数额，你又主动了十五万，我估计也就个十来年的刑期，我会想法让你只在里面呆那么四五年就来的。就是这四五年时间，你也会在里面过得舒舒服服。至于你来之后，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更挣钱的地方，比你这个科级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如果能有董志良设计的这个结果，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就是没有这个结果，家里还有董志良给的三十万元，以后的日还是过得下去的。董志良这是都想着自己啊，而自己还要在袋里揣上一个录音机，自己这岂不是小人作派吗？杨登科真想当即把录音机拿来扔掉。

可最后杨登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他打算还是给聂小龙卡时，顺便把录音带留给她

看来董志良把什么都考虑到了。当领导的就是当领导的，不仅泰山崩于前而无惧，还能走一步看三步，这叫杨登科不得不心悦诚服。手里拿着龙卡，杨登科忽想起上衣内袋里还着一个微型录音机，就问心有愧了，责怪自己目光过于短浅，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不懂得从大着，正确分析判断事态发展的方向。

董志良透过树丛，望着远依稀的山影，沉思良久，才长叹一声，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杨登科说：“董局长，我反正是木匠枷，自己的，没话可说，您一定要想个办法，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