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的如意算盘打得也太了，哪里是办酒庆贺他母亲生日，简直是寻借敲人竹杠。不过恐怕不是冯俊，如今谁家办酒，不是先拨过算盘珠，再作安排？冯国富记得从前的乡下，有人家婚丧侨迁或添丁加，邻里乡亲有钱的钱，没钱的送上一斗米两升豆，也算份厚礼。办这样的酒，除了凑闹，主要是资上给当事人一支持，打个援手，叫一人有事众人帮。冯国富上大学那会儿，家里不起路费，办不起衣被和日常生活用品，父母愁眉苦脸，无以为计。后乡亲们纷纷建议，以冯国富上大学为名，办上几桌，大家都来凑个份。父母没法，只得照办，这才给冯国富凑足了上大学的钱。父亲激乡亲们，用本记下大家送的份，一直保存在箱底下，临终前才拿来给冯国富，要他不要忘了乡亲们的大恩大德。冯国富知，当年乡亲们不来凑份，自己恐怕一辈都走不那个山冲冲，也就格外珍视这个本，搬了好几回家，许多东西都散失了，惟独这个本不肯扔掉，至今还留在边。他最懂这个本的价值，后来自己

冯俊乐了，拍拍陈静如肩膀说：“妈你听到没有？爸的记还是不错的嘛。”陈静如说：“不错个，不是我俩反复启发，你看他能不能恢复记？”冯俊说：“人家有步，就要给予充分肯定嘛。爸你说是不是？”

这小，竟敢擅作主张了。冯国富说：“三十多桌客人，没有五位数拿不下，这钱你来？”冯俊说：“我就我。本着谁投资谁受益的原则，办酒的利得归我拿。”冯国富说：“办酒是给酒店办利，办酒的人有什么利可拿？”

冯国富不跟他们饶，说冯俊：“拿回几条烟，就嚷着给你妈生，我倒要看你能什么样来。”冯俊说：“当然不仅仅是几条烟，不过到时能派上些用场的。咱们单位儿的姨妹开了一家酒楼，每次有人请吃，我们都上那里去，味相当不错。环境也宽松优雅，安排三到四十桌，没什么问题。我打算将妈的生日拉到那里去办，跟儿的姨妹都说好了，她同意打八折。”

。”陈静如说：“你爸呀，过去在组织，天天往外面跑，家里发生八级地震都与他无关。现在去了政协，往外面窜的时间少是少了，可他人在家里，魂魄却不知丢在了何。”冯俊说：“妈你别怪我爸了，他是领导嘛，领导就要天下为公，舍小家为大家。你想当领导的，老念着小家，还像个领导吗？”陈静如说：“你还嫌你爸不像个领导？他再这么领导下去，就不用人间烟火了。”

陈静如喜不自胜，对冯国富说：“听到没有，儿真长大了，晓得替你心了。”

听母俩冷一句一句唱着双簧，冯国富这才想起陈静如就要满五十岁了。楚南的习俗是男上女满，男人大生大办，女人满大生大办。冯国富于是说冯俊：“想给你妈大大办，几条烟总不够吧？”

冯俊得意起来，说：“我初步筹划了一下，客人主要来源于三个方面：一是我的单位和同学，安排十桌；二是妈的单位，五到六桌；三是爸的客人，组织和政协各四到五桌，从前爸亲手提起来的大官小员七到八桌。三方面的客人共计三十五到四十桌的样，坐到大厅里，也算是闹了，不会让妈到寂寞。”

冯俊推一把陈静如，说：“看来妈你没说错，爸当领导当久了，真的有些不人间烟火的味。现在的大酒店，哪天没人办酒？办酒不赚钱，谁愿费这个劲？像我们家，从来没办过酒，过去又放去不少人情，五位数办酒，赚六位数回来绝对有把握。”冯国富说：“这么好赚，还着你来心，我早先下手了。”

冯俊开始掰指，一边说：“爸我给你算笔帐。我和妈的客人主要是还我们人情的，组织和政协的客人是你的老同事新下，这三拨人一人一百没得说，加一起总该有两万多到三万项。这算不了什么，主要是你老人家提起来的那几桌，每人没个千儿八百的，他们得了手？保守计算也得八九万。这还是你去了政协，如果仍呆在组织，肯定是这个数的好几倍。十二三万元的项，扣除不到两万元的开支，剩下的怎么也有六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