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富脸一沉，低声吼：“刀郎的歌不可以到别去听吗？”

走了几步，回见自己的桑塔纳夹在豪华车阵中间，显得那么寒碜，冯国富又不受用了，几步踱回去，对申达成说：“今天的会议不到下班时间是散不了的，你有事办事去，不要在这里等了，开完会我再打你的手机。”

其实冯国富过去对小曹也很关心，只不过没这么刻意。小曹对这小恩小惠也能淡然之，有不喜形于，无也不是很计较，不像申达成这么在乎。究竟小曹与申达成有所不同，年纪轻轻就转了，以后政治上多少有些奔。人就是这样，不可能大利益小好什么都盯着，若奔着大利益而去，就得牺牲些小好；大利益求之不得，念想着小好，倒也无可厚非。这个观，过去冯国富常输给组织的，言下之意，组织的人不能受累于蝇小利，要着于人生大价值。小曹大概受此影响，才不同于别单位的司机。

申达成这才将开走了。一边心里直犯嘀咕：这个冯主席真怪，我一心一意侍候他，他还不买帐，换了别人，我还没这个耐心呢。

申达成最不能释怀的还是被黄主席挪走的那二十万元，不时要在冯国富耳边唠叨：“钱是冯主席您亲自回来的，财政拨款单上也注明为小车购置专项经费，不早还给您，那黄主席就不地了。”

这天有一个工业园区举行奠基仪式，市委办给几大家都发了通知，冯国富代表政协了面。那是市里的重大招商引资项目，市委政府非常重视，不仅奠基仪式搞得很规模很隆重，还在城边的山庄里举办了闹非凡的盛大晚宴。冯国富好久没这么折腾过了，加上多年的腰肌劳损，久站站不得，久坐坐不得，实在是遭够了罪。熬到带着纪念品回到城里时，已是浑酸痛，腰都没

冯国富是个明白人，知申达成愿意跟你走，无非两个原因：一是冯国富在他心目中是个有能耐的领导，可以给他带来好；二是黄主席把那二十万元还回来后，冯国富就会换上新车，申达成当然不想老开这档次不的旧桑塔纳。

这些冯国富都能理解。为领导司机，年纪又不小了，转提的机会已经不多，系念着得实惠，开个好车，也不是什么非份之想。又考虑到申达成天天鞍前后，没少辛苦，能照顾的，冯国富总是尽量照顾。到哪里去开会视察，人家给领导误餐费或土特产什么的，冯国富都会提示办事的人，别忘了司机。有时人家疏忽了，冯国富不好开讨要，就找个借，把自己的那份给申达成。申达成也就对冯国富激不尽，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领导，车开得更用心了。

这天上午的会议议程很多，好几个市委领导都作了重要讲话，末了各单位各门还递了廉政责任状，散会时都已超过十二。需要反腐的单位儿都一样，八小时之外比八小时之内忙碌得多，主持人宣布散会的声音还没落下去，大家便赶起，争先恐后往礼堂门挤去。冯国富却一踅，去了厕所。在里面躲了十来分钟，估计外面坪里的车已走得差不多，这才打了申达成的手机。

冯国富哪有申达成这么投？他一直瞪大双，盯着窗外。这时又开过来十几辆级小车，徐徐停在车阵后面。从车上下来的人，冯国富基本上认识，除了一位副市长外，大分是单位的儿。还有好几位是事业单位的，那是有行政职能的事业单位，尽级别大多属于科级，也不过副，却因手中权力大，不能排除腐败的可能，纪委也给他们发了通知。就是这么些级别的萝卜，搞什么动作方便，下面的车要多豪华有多豪华，比冯国富这个副师级威风多了。怪不得冯国富一直躲在车上，不好意思下去。人在官场，要帽，也要好车，然后才够面。仅仅脑袋上面的帽级别，下面的车级别低，你又哪来的面呢？

申达成不是冯国富肚里的蛔虫，又哪里明白得了他的意思？只想着刚给他开车，要表现得一，忙说：“没事没事，司机等领导也是工作嘛，我走开了，您临时用车，又要拖延时间。何况还有刀郎的歌听，享受的。”

好在时间是面砺的磨石，总有办法将人的觉磨平，这样的场合经历得多了，冯国富慢慢也就变得无所谓起来。

看看开会时间快到，难得再有车过来了，冯国富才迟疑着下了车。

冯国富总是笑笑，没吱声。申达成又说：“新车回来后，冯主席可别忘了我哟。”他想说要说的，就是这句话。冯国富只好说：“你技术过，人又情，我怎么忘得了？”申达成说：“表扬使人步，批评使人落后。谢谢冯主席的表扬！我的记还算不错，您的指示我会牢记心的哟。”

让冯国富没想到的是，除了这些小恩小惠，申达成其实还另有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