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开泰在街徘徊了一阵，才慢慢往家里走去。快上楼时，发现手上还提着胡小云送的那篮鲜，觉得在周雨面前不怎么好解释，又转去了办公室。担心鲜容易枯萎，便找了几个空酒瓶，盛了，一支支瓶里，再移到窗台上，好沾夜。完这些，钟开泰才关了灯，锁上办公室的门，回了家。

钟开泰向来是不信有什么预兆的，但这天不知怎么的，他还是跑到市委后面那条老街，问了问析梦算卦的人。瞎老听了钟开泰说的梦，故意沉半晌，才笑：“恭喜恭喜，先生不久就会升。”钟开泰说：“那个陡我不是老爬不上去吗？有什么可升的？”瞎老说：“这个嘛，先生您却不懂了，梦中的事都是反喻，梦中爬不上去的地方，现实中则一定能爬上去。”

钟开泰有几分动，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有意岔开话题：“你正式调动的事有展了吗？”胡小云说：“不忙，等机会吧。”钟开泰说：“要不要我跟严长去说说？”胡小云立即摇摇，说：“不可不可，你自己的事正在节骨儿上，你要在工作上多成绩，取得严长的信任，切不可因为我的事，让严长对你产生什么看法。”

怕钟开泰不相信，瞎老还给他打了几卦，然后说：“卦辞上说，先生吉星照，官运亨通，不久就会荣升。”钟开泰心怒放，放下一张大票，昂首而去。

不是忙得团团转，就是不在办公室，想跟你说句话都说不上。”钟开泰半真半假地说：“是吗？是我不好，不过我心里一直是装着你的。”胡小云说：“别说得这么好听，如今的男人都是，十话九不真。”钟开泰说：“十话九不真，总还有一话是真的嘛，这唯一的真话我都给了你了。”

这么说着的时候，钟开泰一直望着胡小云那双动人的大睛。大概是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胡小云脸上一红，低下，轻声说：“其实在组织，我也就你一个朋友，我佩服你的人品和才华，觉得跟你在一起，有意思的。”

这么磨蹭了好一会儿，钟开泰才收拾好简单的两样东西，提着篮，办理了结账手续。了医院，想起那医药费报告的事，便给东方晓打了手机，问他在哪里。东方晓说：“我现在在省城，给一个朋友往省台送带，要过两天才能回来。”钟开泰说：“你回来就打我电话，我有要事找你哪。”

周雨没再将门反锁，可仍然不肯理睬钟开泰。钟开泰也没说自己这天在医院吊盐的事，洗个澡就上床睡下了。夜里老是梦，梦见自己正往一陡上攀爬，爬上去一又摔了下来。这个梦了整整一夜，钟开泰终于还是没能爬上去。醒来后，梦中的情形还在脑海里萦绕不去，心想这是不是对自己前程的预兆呢。

胡小云真是个善良的姑娘，为人着想。钟开泰这么想着，于是激地说：“你说的也不无理，等我这个主任的职务有了眉目，一定帮这个忙。”

接下来的两天，钟开泰就一门心思等着东方晓的答复，什么事情都没心思。好在窗台上的还鲜艳着，无聊时就浇浇，一边想想送人。其实送人就在同一栋楼里，钟开泰完全可以直接去找她。但钟开泰告诫自己，这个时候可要稳得住，当前他唯一要的就是工作工作再工作，而不可心有旁骛，让领导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倒是胡小云偶尔会从办公室门外经过，好几次都见钟开泰在专心给窗台上的浇，心里不免一阵乎。她也想去坐一会儿，却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不声不响地离去，回了电教站。

两人说着话，不觉得天就黑了下来。胡小云还不想走，又觉得待得太久不好，便告辞去。钟开泰来到门，直到望着胡小云袅娜的影消失在楼，才转回去。见篮里的鲜艳艳地开放着，不免又是一番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