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个比方！你冲我嚷嚷什么，我是个癌症病人，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好吗？医生说我不能过度受到惊吓，周围的噪音超过60分贝我随时有可能休克。”顾里一把把我下来，表情看起来说得跟真的似的。

“可是万一呢，我是说万一，顾源就愿意和上帝赌这么一次呢，你也不给他机会吗？至少你要让他知这个真相吧？”我依然没有放弃，我虽然从心里对顾源有排斥，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绝对是无辜的。

“和上帝赌？你和他去玩儿骰算了，我保证他每一把都是五个一。林萧，你知我得的是什么癌症么？癌。我现在只是还在放疗和化疗期间，通过放化疗让癌细胞区域缩小，等到癌变区域组织缩小到可以切除的程度时，我就要行手术了。如果放化疗效果比较明显，癌细胞控制得好，我就只需要切掉分，但是，就算这样，我的机能也无法怀了，不过卵巢还在，我还是可以通过试婴儿找人代的。但如果放化疗效果不好，手术也没有治，如果癌细胞扩散到II期，我就必须连带着整个生系统包括、卵巢、输卵等官一起割掉…你说，如果是这样，就算我活下来了，顾源和我，能有什么未来呢？我妈当年虽然不是癌症，但也是因为生不小孩，所以我爸才在外面找了人，生下了我

顾里的黑奔驰无声地开在清晨略显空旷的架上，车的减震系统真好，无声无息的，整个车觉像一沿着河面顺而下的黑棺材。除了偶尔能听到Neil噎的声音外，这个黑棺材里一片寂静。

么就断定如果顾源知你得了癌症，就一定会和你分手呢？我虽然不是很喜他，但我觉得他也不至于像你想得这么…这么…”我找不到准确的词儿来表达，我只是突然为顾源到有不公平。

我又被她的话语激红了眶。我看着顾里，她的表情是平静的，仿佛是一场风暴过去之后，留下来的淡寡牧原，没有羊，没有鲜，没有帐篷和草垛，大风刮走了一切，只剩下平倒伏的草地，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大河冲刷而过。她永远像一台计算机一样，将所有有可能伤害到自己的东西，扼杀在防火墙的另一端，从源代码状态就开始清除，不留下任何一个隙和机会，让悲痛钻她的躯，她的心。

我知她从小就有这本事，善于编造各职业的话语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看过她以各开来满足私心，比如“我的牙医说了，我不能吃苦瓜，对牙龈不好”“我的律师说了，最好让我下周不要来学校上课，他随时要传唤我上法”“我的园丁说了，请不要在园里唱歌，那些法国月季听到有人唱歌的声音就会凋谢”“我们的广告客告诉我，希望下次公司能够把最好的样衣都借给我，希望我穿得贵一，去和他们喝下午茶”…

也许是为了打破这恼人的沉闷，顾里轻轻地对我这样说：“其实我是怕给顾源这个德枷锁，如果顾源知我得了癌症，就算他想和我分手，他也会因为边人的压力，社会舆论的压力，德的压力，而不得不持和我在一起，但这明明就是一场注定没有未来的消耗，他是个好人，我也很他，我不想让他过得这么不快乐。Neil，你记得你走的时候对我说过的话么，你说，‘Iamnothappyany摸re。’我很害怕有一天，顾源也在心里这样对我说。我受不了这个。与其这样，最后让我恨他，不如让他恨我，这样我至少不会难受。”

“我很了解他。他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不用去猜测他怎么想，我只需要知我自己会怎么想就行了——如果今天我遇见一个得了癌症的男的，我会不会继续一门心思跟他这么耗着，每天守在他的病床前，端茶送，倒屎接的，明知他要死，还每天对他说，你气看起来真好，你很快就康复了。能吗？答案是，我不能。又没有摄像机对着我，我演不了这贞妇烈女。而且，如果这个男的有良心有人有基本的职业德，他肯定也不会这么浪费我的青我的生命我的情。一个癌症病人的生存概率有多少？为了这个跟中彩票一样的概率去赌，时间成本和机会成本都他妈太了，有这些时间有这些力气，我还不如去伺候一个快死了的亿万富翁，搞不好遗嘱里都能把我的名字写去。林萧，我是一个要死的人了，我凭什么拖着一个大好青年陪我等死？”

“你他妈刚刚还和我说什么治愈率极，肯定不会死！”我噌地蹿起来，撞在汽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