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吗？我当然记得。

嗯，真好，我回来了。

立夏被公司的电话叫到楼上去了，傅小司说他先洗个澡，就卧室去了。

“你想哭吗？”

我们学校的一个中国籍的老师和立通传媒有些情，我知这是你在的公司，而且他们待遇也不错，就决定来了呀。这个名片是他们寄给我看的样本啊。”

立夏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着前的这些朋友，睛有微微地发胀。

“嗯。发烧的时候也需要颜笑坐在台上签售，一签就是两三个小时。通告多的时候也没时间吃饭，只能在从一个地方去另一个地方的车上咬两面包喝纯净。看不惯他在同辈里类萃的人总是胡编造着他的新闻，造谣，中伤。有时候签售的场面控制不了，书店会行中止行，可是读者都不知为什么，于是就以为小司耍大牌，有时候还会拿着小司的书冲到他面前当着他的面撕掉。这时候小司通常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把书捡起来，然后低走回后台…总之…很多的委屈，他都不怎么讲，上很多通告或者节目的时候，也只是喜讲生活中开心的好玩的事情…”

“咧。你以为我不上网啊，我也每天都搜索关于小司的新闻啊，看着他一步一步地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画家，到现在大红大紫的时尚的畅销画集作者，画集卖这么好的，也就日本的一些著名画家吧，在内地来说，还真是很少呢。世人总是认为别人的地位或者成就都是侥幸得来的，可是在我的心里，每一个站得比别人的人，一定比别人忍受过更多的痛苦，也付过更多的努力。”

“…是么…”

“喂，之昂，你睡了么？”

立夏打电话到他们经常去的一家酒吧订了个最大的包间，然后又打电话叫了遇见七七，两个女生在电话里都尖叫起来，大声吼着：“啊啊啊啊啊这个祸害终于回来了呀！晚上死丫的！”

“是呀，所有人中的小司都是个幸运儿，一帆风顺，事业成功，无数的人追捧。但在我的里，他是个比谁都辛苦的人，太多的委屈，刁难，算计，他都忍了。”

还好今天晚上自己喝得少。小司遇见和七七三个人都已经喝得在沙发上东倒西歪了。

“嗯，我还好，就是…”咙哽咽着，声音从腔中断断续续地发来“有想哭。”

“哈，其实我在你之前就已经悄悄地哭过了呢。只是没被你们发现而已。”

说完后就继续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沿路的树木飞速倒退。车厢里安静了几分钟，之后陆之昂缓慢地说：“小司，我在中的时候，就说过有一天我们一定要并肩打天下，一起开创事业，你还记得吗？”

没有的话是：你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我统统都记得。

陆之昂坐在工作室里，打量着周围七八糟的东西，拿起散落在地上的原画，心里不由得赞叹小司的画又步了。

“嗯，已经四年过去了。在日本的时候，每到一些特别的日，比如节比如小司的生日，比如学校的校庆的时候，我就会很想念你们。因为长大了，不会像以前那样随便地哭哭闹闹了，所以也只能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只想快完成学业，然后回到曾经的世界…这几年，小司应该很辛苦吧？”

还没说完，两行泪就了下来。

“非常的…辛苦。你在国外不知，我每次看到那么努力的小司，心里就会想哭。”

“还没有啊。”

陆之昂把脚跷起来放到桌上，双手叉在脑后，听着傅小司在房间里洗澡时哗哗的声，嘴边灿烂的笑容，像是夏天里洒下的透明的光。

车直接开回了立通传媒大厦。

无聊就玩了会儿小司的电脑，桌面上有个文件夹叫《小昂的信》，打开来竟然是小司把自己写回来的每封Email都整理成了文档，一封一封地日期排列着。陆之昂一封一封地打开来，很多内容自己都忘记了，小司却全保留了下来，甚至连“今天的东京下了场好大的雨，我一天待在房间里没有事”也保留了下来。那些信里的文字全复活过来，带回东京的樱和落雪，带回四年东京的时光。

空调开得很足，凉风在肤上起了细小的颗粒。大大小小的酒瓶摆在茶几上。有些直地站着有些东倒西歪。桌面上也洒了很多的酒，顺着桌边缘滴滴答答地砸在地面上积成一摊。窗隔绝了外面燥的暑气，以及此起彼伏的喧嚣。

“我也是，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我想小司也是吧，我有好多年没有看到他像今天这样闹得像个小孩了，大地喝酒，笑得眯起睛，整齐的牙齿。我看多了他在通告时完的标准笑容，生活中他那真正从内心发来的笑容，在我的记忆里却变得好模糊。”

陆之昂把外脱下来披到熟睡的傅小司上，用手轻轻托起小司的，然后拿了个沙发的靠垫放到他的脖下面去。回过来望着立夏，低声说：“嘿，你还好吧？”

也不知喝了多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