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不理，一双睛茫然地看来看去，偶尔看他一个人讲得太眉飞舞就“啊”“是吗”地搭一下他免得他太戏。而现在…

心里有火没发来所以就死命地骑车。香樟模糊成一片一片拉长的带着边的绿从边嗖嗖地向后面退去。因为满脑都在想着把那小揍一顿踩在地上解恨的壮观场景结果没注意在拐角的时候差撞到人。

“…小司你自己去吧，我最近有累。”

“不知，还没认真想，小司你应该学文吧。”

每一天小司和之昂就在那条路人稀少的泥路上来回，在朝里沉默，在夕里难过地低。时光的刻刀一刀一刀不留情面，之昂的下已经是一圈少年独有的青胡渣。在很多个回家的黄昏里，小司都在想，我们就这么长大

路上总是不太说话，光从香樟的枝叶间摇晃下来洒在两个男孩上。二了，突然变成17岁的男生，日渐变得修长而瘦削，肌呈现线条。背后的肩胛骨在白衬衣里显清晰的廓。而在医院，陆之昂的妈妈因为脑癌的关系，开刀，了很多针，再加上化疗的关系，发都掉光了。他的妈妈大分时间都在沉睡，偶尔清醒过来陆之昂就会上俯下去，而之后她又闭上睛昏睡过去。傅小司也不知自己应该些什么事情，大分时间在旁边的病床上看书，偶尔会在白纸上随手画一些纹。而陆之昂差不多都是蜷着一双在椅上红着睛发呆。偶尔小司削个苹果，然后分一半给他。

“下学期要文理分班了，想过么？”

傅小司狼狈地把车刹住，然后抬起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和刚刚几分钟之前看过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几乎一模一样。

陆之昂坐在路中间，两条因为太长而无辜地弯曲着伸展在前面，夕从他的背后沉落下去，背影上是一层茸茸的光辉。没有车辆开过，也没有行人，只有路两边大的香樟散发着郁的树叶的味。他的低下来，发遮住了清晰的眉，只是还是可以看到白的泥路上突然砸下了一滴渍。傅小司心里突然一阵一阵地痛起来，因为在那些一片叠着一片的香樟树叶的撞击声里，在沙沙的如同海一样的树梢轻响里，在千万或清晰或模糊的声音里，他听到了陆之昂那一句轻得几乎不着痕迹的话，他带着哭腔缓慢地说：

——之昂你会和我分开么？

而之后的时间里，傅小司每天早上骑车去陆之昂家，然后和他一起去医院。以前每天上学是之昂到楼下叫他，而现在颠倒过来，每天早上傅小司甚至比上学的时候都要起得早，匆忙的刷牙洗脸，然后飞快地仰起咙喝下，然后抓起面包就朝楼下冲。路上咬着面包的时候，扶龙的那只手的指和中指都会叠在一起祷告，上帝请保佑之昂今天心情愉快。

夏天的空气总是让人觉闷，像是透不过气来。傅小司也一直在思索究竟应该如何去理解陆之昂的爸爸刚刚说的那句“他妈妈在森川医院…癌症晚期”傅小司甚至是觉得自己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冬眠，懒洋洋地起床，混无力，似乎觉得窗外依然是鹅大雪，可是一睁开睛早就八月火。

“我那天认识个很漂亮的女孩，不过很傲哦，下次介绍你认识，看你能不能搞定啊。”

上辣辣地痛。像是有什么从肤上开始烧起来。傅小司想了想刚刚陆之昂从自己面前经过的神态。面无表情，以及他骑车离开的背影，白衬衣像一面无风的旗帜。应该心里很难过吧。可是陆之昂看起来还是很。小司心里泛隐隐的难过，他突然觉得很伤心，因为他害怕以后陆之昂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牙齿开怀大笑了。想到这里他有慌，于是对陆之昂的爸爸说了句再见，然后掉转车朝森川医院骑过去。

“恩。这个周末浅川术馆有场颜泊的画展，你陪我去么？”

傅小司正在等陆之昂的回答，顺便也在绞尽脑地想下一个问题，哪怕是随便聊聊也好，可是似乎很难的样，想不起来自己以前摆臭脸的时候陆之昂是怎么安自己的。正想了一个“我们一起去剪发吧”这样的烂问题刚转过去，然后一瞬间世界静止无声。

日就这么一天一条消逝掉，带着死亡前独有的安静，庞大而让人无力。世界突然变为一个灿烂的果实，只是内里有条虫在不断地缓慢蚕，一一咬空果果，逐渐近果。在那尖锐的突破果的一下狠咬之前，世界依然是光鲜油亮的样，只有蚕的沙沙声，从世界的中心一一沉闷地扩散来。

——之昂你一定要和以前一样，要笑，要很会逗女孩开心，要幸福，不要像我一样经常地皱起眉，那样不好看。

“小司，其实我有认真想过，以后的路，走起来该有多难过。”

——随便去什么地方散散心吧，让我陪陪你，一个人孤单的时候会很难过的。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咦…陆伯伯你怎么在这里？

世界是无声的，浸满一样的安静。从陆之昂提着一个金属的保温饭盒走森川医院大门的时候开始。他抬起就看到了坐在森川医院大门路边的傅小司，心里有隐隐的难过。可是那么多的话堵在咙里，到最后也只说了声“要回去么？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