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摇CD的时候都已经习惯了将音量开到震天响，可是我去之后10分钟我就痛得像要死掉，无数的金属杂音朝我耳朵里挤来，我看到那些扭动躯的人那些陶醉沉溺的人心里一阵阵地难过。后来颜叙将我拉来了，他看着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当我们转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很文静的女孩撞门冲来，然后就蹲在路边吐。

我曾经对FOX讲过颜叙这个人，然后FOX发过来一段话，他说：他肯定总是穿着黑的衣服背着斑斓的画板沉默着穿越这个城市。我问他怎么会知

我和颜叙总是喜坐在天桥上，让黑的风一直我们的发。那些从我们脚下匆匆驶过的车总是将尖锐的车灯打在我们脸上，有漂亮女孩走过的时候我会响亮地起哨，然后笑得很放肆。每当这个时候颜叙总是笑一笑，很沉默的样。

我一直以来都喜一句话：我喜沉默的人，因为他们善良。

我和颜叙总是在我父母睡之后从楼上悄悄下来，然后翻过铁门，跑到街上。那个铁门很多次都在我的衣服上留下了斑斑的锈迹。每次我们成功地跑来之后，颜叙总会在车龙的街上大吼一声，他说这是逃亡后应该有的心态。他总是喜用逃亡这个词语，因为很惨烈。

颜叙在那个房里总是整夜整夜地放着音乐，声响震得天板上掉下细小的灰尘，他在里面总是大声地怒吼和放肆地挥舞四肢，他说那觉像是一遍一遍地自杀，可是永远也无法成功。他这样告诉我的时候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回到家的时候我都忘记了时间，我只知父母的脸不是很好看。可是他们很相信我。他们叫我吃饭，可是我没有，我匆匆忙忙地跑上了三楼，我要去找颜叙。

我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喜听摇，没有旋律，没有完的唱腔，可是CD还是一大摞一大摞地买。我记得有次我在离我家五站路的街区的一家音像店中找到了几乎所有的NICKCAVE的CD，包括第一张《TenderPrey》和最后一张《MurderBallads》。最后我无分文地从那家音像店里来，抱着那些刚买的CD和一张老板送给我的《LetLoveIn》满心喜悦地回家。我走着回去的。穿越那些陌生的街，看着华灯初上的暮，看到几个妇人提着菜匆忙地回家，看到开往自己家的方向的公车从边叮当作响地驶过，在一个街的转角我突然就停下来，可是我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

突然想起清和曾经告诉过我的一句上海小乔说过的话：我着摇，因为我着那个着摇的人。

我们总是喜走陌生的路，逛陌生的街区，在快要天亮的时候在陌生的电话亭里拨一些朋友的电话对他们说晚安。我不知这是为了新鲜还是为了陌生的人彼此间冷漠的隔阂。颜叙说他不喜和很多人在一起，因为吵。而我不再和很说话特别是很会说话的人在一起，因为我觉得不安全。

我看着她素净的面容觉得心里很压抑，可是我还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突然想起《北京的乐与路》中舒琪说过的话：自杀的方法有很多，其中一就是找个玩摇的男朋友，最为痛快，因为又痛又快。

颜叙对我说他认识这个女孩，在重中上三，可是却喜上了他的一个搞摇的朋友，她常常为了证明她的而跑去，可是总是被那震天的声音震得呕吐。

那天我忘记了我回家的时间，可是我记住了那家音像店的名字:破。还有那个女老板，漂亮可是没有任何妆容，蓬的发和燥的肤，沉默寡言，只有睛依然明亮而且锐利。可是当我再去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那家店面了。我问了周围的居民，他们却一脸茫然地望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怪人。破消失了，像是彻底的人间蒸发。以至于我在很久之后抚着那些NICKCAVE的CD的时候，我都觉得那是一个幻觉，华，可是一碰就碎。

而我总是习惯耳机。我没办法把自己就那么暴在别人面前。有时候走过学校空旷的场的时候会遇见同学，他们问我听什么，我也就说是香港行乐。其实那个时候，我耳朵里的声音震得要让我疯掉了。

离开的时候我回看了看门上闪烁的字幕，原来这间酒吧的名字叫"地震"。

整夜的女孩，那个少年不敢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上她。然后是那个女孩一瘸一拐地离开。因为站了一整夜，脚已经麻了，然后影片仓皇地结束，像是我们的成长，不知所措。影片的最后一句台词是那个女孩抬起对着那扇窗说的，她说：天亮的时候请你打开窗，对我说晚安。因为我要走了，我真的要走了。

有一次我和颜叙经过一条喧嚣的街，霓虹弥漫。酒吧彼此相连。颜叙带着我走一间声响震天的酒吧，他对我说他有很多音乐的朋友在里面，他们都沉默，他们都善良。

有时候我们仅仅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像两个枉死在午夜的鬼。遇见24小时营业的超市我们就去买咖啡，然后捧着纸杯吐着白气穿越冬天午夜寒冷的街。看见丽的广告牌就大喊一声：啊！杰作！

颜叙是学术的，理想是广告。我看过他的画，一层一层的彩染开来，画面全是象的块，有时候是很多杂而扭曲的线条，彼此缠绕，像是分意大利歌剧的音，回旋缠绕细得像要断掉，逐渐勒直到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