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荷边那个卖糖炒栗的老妇人开始兴趣，我想她的糖炒栗也许和熊姥姥的一样，吃过之后就如同驾鹤西去一般。于是我买了一包，想看看我会在吃到第几颗时死掉。

前世说这叫寻找肋骨行动失败。

我开始长时间蜷缩在沙发上，同时把气开得异常地足。父亲说这个月的电费是个问题。于是我用三张汇款单把电费了，然后光明正大地把温度继续升。

十二在我们文理分科大半年之后，在我们彻底忘掉历史政治之后，在我们连鸦片战争的年代与什么是商品的价值都无法想起之后，学校告诉我们说我们要考文理大综合了。然后理科生开始开心地笑，因为他们认为熬几个夜就万事OK了。文科生开始摔本摔笔，开始人仰翻。小A是文科的，他问我"化学应该怎么补上去"的时候的样真正是让我心疼了。

九某年某月某日，熊姥姥的糖炒栗。

但我的朋友告诉我其实你骨里是个聒噪的人只是偶尔莫名其妙地安静。我不知究竟谁对谁错。当我解决别人的问题时我果断而自信，然而一旦事态关已我的判断力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昨天吃饭的时候母亲又谈到我将来的生活。她永远也搞不懂生活在这个懒散的城市其实是一慢自杀。她总是对我说，你看生活在这儿是很舒服的，除了记者忙其它的人活得都滋，连上班的时候也可以翻翻报纸上上网，品品好茶。

结果我吃完整整一包之后我仍然在街上幸福地游，像条产前兴奋的鱼一样摇摆尾。昨夜西风凋碧树。路旁大的法国梧桐开始疯狂地掉叶，由于没有风，所以叶一片一片直地砸下来，甚是恐怖。光从枝桠间破破碎碎地掉到地上，摊成一层散发着模糊光亮的淡金油彩，像是一层很厚的骨灰。

而我居然没有死掉，所以我必有后福。

十一这个冬天异常地可恶，不仅冷，而且。大把大把的分悬在空气里，捕捉着每一个渗透肤的机会。我清晰地受到自己骨间停留的东西，那是毒蛇肤表面般的冷与黏腻。

我家对面的台上常现一个梳着细长辫的女中学生，她似乎总是在大声地背诵一些乏味的英文语法，而且通常还是错的。不过她读外语时的表情真的很虔诚，像是匍匐于朝圣山路上的藏民。说实话她长得有像我的初中同桌小溪。她的名字好像叫叶小溪，我不大记得了。但我很清楚地记得小溪也是扎着两条细细的辫，读英文的时候因为过于咬牙切齿而咬到。不过记忆是一堆散在地上的碎片，拼凑起来要我很多时间，况且现在我手边也没有一块橡之类的东西来供我想起同桌的她。

我为自己的比喻暗暗吃惊，我想是看前世和小引的诗看多了，有中毒。在吃完栗一个小时之后，我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不良反映和中毒的迹象。我吃了熊姥姥的糖炒栗，这是大难。

可是我总是有向外突围的趋势，远方的生活像是一幅诱人的大拼图，等待着我去创造一个完。我的一意孤行和垂死持总是让母亲的目光一次又一次直到N次地暗淡。我想我是个不怎么孝顺的孩。我发过誓的，下辈我会陪在我妈边，不走，一步也不走。

十三这个冬天像是十丽的幻觉，我觉得自己始终于悬浮的状态，这状态让我恐慌。厚厚的日历越撕越薄，电脑里储存的文字却越来越多。

在日渐明媚的光中，真的一去不再回了。

一个星期前我还在考虑是否将理科半途而废，然后快乐地一扎文科。现在好了，我不必再为无法选择而痛苦，因为已经没有选择。没有选择其实是一莫大的幸福。我记得谁这么说过。

所以我只会觉得对面的女中学生像小溪，而不会想到打个电话问她声好。况且电话号码已经遗失，遗失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黄昏。

我的电脑里有我最最亲的文字，文档像个华丽的垃圾场，装满了各外表光彩夺目的垃圾。在我一一清理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小乞丐。

这个冬天，这个如电影音乐一样模糊的冬天，这个如凡的彩一样喧嚣的冬天。这个一去不再回的丽幻觉。

我想其实人也是需要冬眠的。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前世，他说：你很会给自己的懒散找借。我于是准备下线。他问为什么，我说我要冬眠。

聪明的人善于在适当的地适当的时候安自己。我不算很笨。

世人说这叫单相思。

十我开始上一个人，可我却不知那个人是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