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我终于听明白了。但我已说不话来。我觉到自己在发抖，什么东西那么冷，直渗我的骨髓！

“闭嘴！”我大声地冲他们喊，然后一指司机“你下来！”

“不为什么，人不能太诚实，人都死了，能溜就溜呗，我们都急着要赶路哪，警察或者救护车一来，我们又得耽误多少时间？我们大家的时间，你不能浪费！”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你是谁啊？”司机朝车厢地上吐了一痰“我吗要听你的？”

“你躲不掉的！”我气得发抖，然后我发现自己已经拿手机，开始拨120救护电话，通了，电话另一有人问我在哪里，我一时卡住了，发现唐刚就在边，刚要把电话往他手里，我的手机突然被一个人抢走了。

这时已是傍晚六左右，我们坐在路边等着救护车与警车的到来。西边的天际烧着几簇大的晚霞，空气已慢慢地变成了淡蓝。前的路上不时有车来回地开过，扬起一阵淡淡的细尘。刚才来的一路都是柏油路，但到了这一段就突然地变成了夹杂着些碎石的土路。

我又惊又气地看着他，一时里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我冲他一伸手：“还我的手机！”风禅站在我旁边发皆竖，咙里低低地发吼声，冲那人龇了牙齿。

然后唐刚起向我们后的山坡走去，在我视力所及的不远停下来，我注意到他弯下忙活了一阵，然后他往回走来，手里是一捆枯的树枝。

我求救地看着围观的几十个跟着我乘着这同一辆车过来的人们，他们或者把脸转开，或者用漠然的目光注视着我，有几个人已走回到车上，开始拍着车窗大声抱怨说：看看这个烂摊，他妈的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目的地啊，这时间是金钱，是生命，我们可耽误不起。

有几个乘客居然附和起来，也大声地说：“对啊，这怪不了你，那人倒霉，自己找死！”

我决定相信我的直觉，就这样吧，跟他一起留下来理伤者的后事。

这时唐刚靠近我，安似的把手放到我肩上，我的泪再次大滴大滴地下来。

一扫过周围围观的乘客，没看到司机。我觉得我的快要炸了，大步走到车门，司机果然在车上，大地着烟，跟几个因为胆小怕事而留在车上的乘客在大声地嚷嚷着：“这可不是我的错！明明是那老骑不稳他那辆破车，自己送上来的，能怪谁啊？你们说说，咱们今天怎么就他妈地倒了大霉，碰到这鬼事？！”

最有讥讽意味的事就发生在前，这些人声声说时间就是生命，可我们不刚刚才看着一个生命在我们底下就那样倒下吗？我们为什么不能负起该有的责任，给这个可怜的老和尚一起码的尊重？也许他还有救，也许只要我们抓时间将他送医院里去，他就能活下来呢…是啊，都是也许也许，但我们难不应该为这一仅存的“也许”而尽力吗？！

“坐这边来吧。”他招呼我，用手指指一个避开风向的地方。

“这样吧，”他拍拍我的肩，沉着地开“我跟你留下来照顾老和尚的后事。”

“可以，”他拿斜睨着我，又看了一狗，用一痞里痞气的腔调说话“但你不能打这个电话。警察，医院，谁都不能打。”

我往那边挪了挪，顺又看到一旁躺着的老和尚。他很瘦，上半完全地被掩盖在我的白外里。脸上的血迹已被我用纸巾净了，睛闭着，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整张脸有不寻常的

风呼呼地着，五月黄昏的风在上还是有着难以抵挡的寒意。我不由得打了几个寒战。我的外盖在一旁老和尚的上，那对他也许并没有用，但我还是不顾唐刚的劝说这样了，为了心理上得到些许安。唐刚在一旁注意到我冷，默不作声把他的外脱下来披到我的上，我也不说话，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我完全没有准备，转一看，是同车的乘客之一，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已是满脸的伤疤，嘴里还叼着一烟。他的手一颠一颠地拿着我的手机，似乎能随时把我的手机扔飞去。

刚才电话里说的，警车与救护车应该还有半小时才能到这里。

我吃惊地抬起，透过泪看到了一张善良而毅的脸。“反正我有时间。”他平静地说着，朝一旁的人群扫了一。

我几乎不能呼了。

我安静地看着他把树枝堆成一堆，用打火机着火。燥的空气与大风使火焰一下就蹿起来了，温的火焰像一群小兽一样围成圈，活泼地跃动、着舞，苍茫与沉闷的空气似乎转之间被改变了。

“为什么？”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