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土狗跑到近前，绕着寇云的脚边打转，中呜咽不止。

我没有上去劝她，让她这样喊一会儿，发来，才能渐渐镇定下来。

贪玩的小孩，或者有兴趣这样的搬运工作，但是他们没有这样的力气；而成年人有这样的力气，却不会有兴趣这等闲事。

这是一块既普通又奇怪的石。说到普通，是因为它的的确确就是一块圆石而已，没有其它的样玄机，表面还能看冲刷的痕迹，所有原先的棱角，都在千万年里被磨圆了。说到奇怪也正在这里，这样的石，先前我们一路走在，在溪中淌时，不知踩过多少，但也只在那样不断冲刷的地方，才会有如此形状的石，像寇家村所在的旱地，从土里挖的石块，肯定都有棱角。

没有炊烟，没有在室外活动的村民，刚才我觉得这里很安祥，而现在的觉，是寂静。

“没有烟啊，这个时候，怎么会没有烟啊！”寇云脚步非但没有慢下来，反而跑得更快了几分。

这些住在山里的人家，多半家里都会养狗，来看家护院，敢走野兽。不多会儿功夫，我们边又多了几条狗。看来寇家村的人离开之后，这些狗都被留了下来，在山野间自行找生存，只是它们的活动范围都离故土不远，发觉这儿的响动，纷纷聚拢。

“寇云，寇云！”我大声喊。

寇云走到哪儿，这些狗就在后跟着。狗通人，它们也希望寇云回到这儿，可以还给它们旧日的生活，好不用每天在山野间风雨打饱一顿饥一顿。可是狗再通灵，也不能开说话，更没法告诉我们，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已经到是夕的淡淡红光。我站在一块空地前，附近的几幢房围这么块足以容纳所有村民的地方，从位置看，这里象是村的中心广场，而且地面也被平整夯实过。村里的大事或者什么决议，多半就是在这里行的。这块空地的中央，端放着一块石。

有让人心悸的寂静。

这是一块足有三四十斤的大圆石，就这样放在空地的中央，显得有些突兀，让这块空地，变得像带着宗教质的祭坛。通常这样一块石如果故意放在这儿，是有着象征意义的。

这么喊了几句，远方忽然传来几声狗吠，一抹黄的影从林中钻来，一溜烟地跑近。

寇家村是个小村，与世隔绝。外面世界的前哨站王家沙村离这里，虽然不能说十分遥远，可是外面的人在寇家村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没有熟人、更没有经济往来，所以本没人会走几十里山路来这儿。寇云和我说过，白天寇家村每家每都是不关门的，到了晚上，为了防山里的野兽，才会把门关起来。可是现在，寇家村每间木屋的门，都是关着的。

门是从外面关上的，挂着古式的长方型铜锁。

烟？我一边跑一边琢磨。看见前面寇云太下拖得长长的影，忽然醒悟。

这个时候已经快五钟，寇家村这样的条件，吃晚饭总得提前两小时煮饭烧菜，现在就该看见炊烟了。

“阿呆，阿呆。”寇云喊着黄狗的名字，蹲下轻抚它的背脊。

“这是我三叔家里养的狗。”寇云告诉我。

是炊烟。

“原来没有的？”我俯下仔细观察起这块石来。

寇云应声跑过来，后还跟着几只狗。

“这是什么？”我指着石问她。

寇云已经来回在小小的寇家村里跑了两圈，没有一家例外。现在这个村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从村的情形看，寇家人离开时都很从容，并不慌。我仿佛能看见某天清晨，寇家人从屋里来，锁好门，带着行装，在野径间走成一条长龙，顺着小溪溯而上，安静地离开。

“石呀，嗯？”她皱起了眉：“我记得原来这儿没有这么大一块石的呀…”

（2）

，怎么啦？”

数百年间寇家在这里生息繁衍，已经扎了。这里本没有遭到外力侵，或大自然灾害的痕迹，要知中国人最是恋，历来迁民是最困难的事情，往往政府为了某些工程，大力气把农民从祖地上迁走，给房给田，却任挡不住大多数的人在风过去之后偷偷回到老家，一次又一次，九死不悔。普通的中国农民是这样，有祖训不得与外界接的寇家，就这样从寇家村消失，更难以让人理解。

寇云满脸都是汗，上的T恤也透了，脸煞白。她站在湖边，大声地喊：“爸爸，妈妈，二伯…”声音在山野间回响，惊起了远林中的几只飞鸟，没有人回应她。

顺着坡往下跑的时候，我再一次向寇家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