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装着的东西还没半截拇指大。
“小心点哦。”手手紧张地嘱咐他。
这是件象牙微雕,和前天见的那串象牙珠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整件作品呈柔和的微黄色,牙质细腻,雕成一枚仙桃状。桃上却趴着大小五只猴子,神态各异。在大桃的尾部还有个可以活动的小桃,裘泽在手手的指点下捏着小桃轻轻一旋,就把小桃拿了下来,却还连着大桃腹中的一根象牙链条。链条细小至极,环环相套,是从同一块象牙料里套雕出来的,一直连到最小的猴儿的右爪上。这小猴儿的左爪上却擎着一方玺印。
裘泽借着光眯起眼睛看玺印上的印文,上面用阳文小篆刻着“杜士元”三个字。
他知道这个名字,这是清朝乾隆年间著名的象牙鬼工高手。所谓鬼工,当然不是专雕小鬼的工匠,而是说这样的微雕技艺,已经足可称得上鬼斧神工了。
根本不用作弊式的特殊感应,只看这份雕工,就知道是真品无疑。
由于象牙属于管制交易范畴,在中国古玩市场上象牙制品的价格始终上不去,但这件鬼工也绝对价值不菲。
“多少钱?”裘泽问手手。
“一万八。”手手得意地回答。
的确很值。
“我卖东西从来都实惠,都是留常客的。你们啊以后可以常来我这里看看。”坐在前座的摊主侧过头说。
俞绛从来就不是个热心助人的家伙,对她而言,通不过谜语测试的智商七十以下低能是通通无视的。虽然现在当起了中学老师,但完全不觉得自己对学生有什么教导的义务。这位期望着白拿钱不干事的老大会给手手这么大面子,完全是因为手手的故事和狠狠打了回眼的老黄上套时几乎如出一辙。
以手手的年纪,坐在前排的摊主原本并不怎么重视这位顾客。手手看中这款杜士元微雕,摊主却怕他弄坏了赔不起。手手立刻去旁边的银行提了两万元来,让摊主刮目相看。
缺什么都不会缺钱的富家子弟,可算是最完美的主顾了。摊主立刻巴结起来,聊天时说到他的一些压箱底好东西,都是从一位没落世家的败家子手里收来的。他利薄本小,那边还有许多的宝贝等着冤大头上钩呢。当然后半句他不是这么说的。
摊主开价两千元就领他去,看来他这开价也是看人的,如果和对老黄一样开五千,大概就把手手吓跑了。
手手本还在犹豫,看见俞绛沿街而来,就请俞老师来掌眼。确认了杜士元微雕为真品,并且这个价很值,手手当即就兴奋起来,吵着要摊主立刻带他去。摊主也干脆,到一边打了个电话,就收拾摊子领着他们来了。
“我喜欢笔筒,不过你这箱子里没见到什么好货。”俞绛说。
“您藏笔筒?”摊主一拍大腿回过头来“哎哟,上个月刚走了一个黄花梨笔筒,那也是宝贝呀。回头我给您留心着,您呢也多去我那儿瞧瞧。”
俞绛冲裘泽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没错,就是他。
居然能让大行家林荣华也走了眼,俞绛可真有些好奇呢。
裘泽心里却有些犯嘀咕,以俞绛的名气,这卖古玩的摊主如果是老手,该能认出她来啊。是真没认出来,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真以为那套把戏能瞒过俞绛,这么有信心吗?
“其实我刚说的那黄花梨笔筒,也是一会儿去的那位手里漏出来的。别看他们家现在败了,当年,嘿嘿,知道南浔有四象八牛七十二犬吗?”
“知道啊,难道他是其中哪一家的后人?”俞绛饶有兴致地逗着他。
“庞家,八牛之一的庞家。”面有忠厚之相的摊主隆重推出了骗子的新身份。
哈,居然换了个更牛的人家。裘泽低下头笑起来。
就如老黄说的,车最终在一幢老房子前停了下来。
这是幢两层的木屋,临着一条不知名的小河。沿这条河有许多类似的木屋,大多比较破旧,这一幢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摊主走到门前,按响了门铃。很快门就开了,他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就回头笑笑。
“好了,我就送你们到这里,接下来你们自己谈,没我什么事了。记着有空到我摊上来看看啊。”他说完提着大皮箱回到一直等在旁边的出租车上,一溜烟去远了。
屋子的主人,传说中的败家子从屋里走出来,有些羞赧地冲三人笑笑,仿佛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很生涩。真是好演技。
可是他立刻就停住了笑,瞪大了眼睛。
裘泽的眼睛也瞪大了。
是“三道横线”!
“俞老师?”“三道横线”愣住是因为他一眼就认出了俞绛。随后他就看到了站在俞绛旁边的裘泽,他也还记得这个留着长头发的少年。
“是你。”裘泽说。
“三道横线”挠了挠脑门。这次光临的客人让他有些意外。
“你认识他?”俞绛问裘泽“我好像也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