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这样，倒正好方便我问当年神病院的事情。他们欠着我的，还能不问一句答一句？

“是啊，我，我男人，还有爸，都在里面活。”女人说：“那个时候都想，一医院的人都

我笑笑，我却不是为了这事情来的，有什么开不了。

“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我连忙站起来，还没等我去扶他，旁边的孩妈也跪下了。

“一九九二年，神病院关掉之前，你是不是在里面搞清洁卫生？”

老原本脸上堆着笑，一下僵住了。

我把两个人扶起来，好声安，说自己并不是来要说法的，孩小着呢，谁心里能不有私心杂念啊。

老儿三两步走到我面前，扑通就给我跪下了，老泪纵横。

老碰了碰女人，压低声音说：“他是记者啊。”

这些念在我心里一转而过，表面上不声，说：“倒是没有什么严重的烧伤，但是差一啊。一念之差，我要是从窗下来逃跑，至少是个骨折，现在就是在医院里啦。哎哟，你们家这孩，年纪这么小，怎么这心思…他这是要烧死我灭啊。”

一瞬间，我有些明白了事情的源。这一家当年经历了神病院的变，那几十宗无法解释的自杀案，很难不有些怪力神的想法，肯定视其为禁地，严禁自家儿上那里去玩。但男孩嘛，家长越是禁止，冒险的兴致就越是厚，反而往禁地跑得更起劲。最后了这么档事情，也与此不无关系吧。

他们是把我当成上门兴师问罪的了，可其实我是才知，这么巧居然两件事碰上了。那两个小孩虽然心思歹毒，但毕竟年纪还小着，今后的路还长，压就没想着要追究。在警局里我就对警方说了，我不恨这两个小孩，所以该怎么理依法办，包括赔偿什么的，我都没有要求。

“那个鬼地方？太邪了，那可真是个鬼地方啊。”他喃喃。

“您稍坐，我给您倒茶去。”

“爸！”女人白了她爸一，老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叹了气，说那我去倒茶吧。

两个人心里稍定，老把地上的碎杯收拾了，急着去重新泡一杯茶。孩妈沾了一半椅，小心翼翼地坐着，满地颂我宽宏大量，大城市来界宽，等确认了我来自上海之后，又说上海好，上海货好，上海人好。老天，我多少年在外面没听人夸过上海人好了…

女人走回来，却不坐下，站在我面前期期艾艾的，半天支唔一句：“您没被烧着吧，看起来没事哦，那真是万幸啊，万幸。”

“哎，您来坐，来坐。这真是，这真是，太对不起了。哎哟，您还是记者啊。这真是…”

老把茶端到我面前，她用略低的声音说：“爸，记者…是来问医院的事儿的。”

我听了这话，又仔细瞧这女人的脸和型，忽然醒起，先前在警局时，见过她一。但她那时一把鼻涕一把泪，脸看上去和现在有些不同。她就是那两个被铐走少年其中一个的母亲，好像那个大些的孩是她的儿。怪不得见到我这么心虚呢，她是把我认来了，以为我兴师问罪来了。

老端了茶杯正走过来，听见我这么说，手一抖杯掉在地上砸得粉碎，四溅。他这才明白，我这个记者，不是来采访他孙纵火烧人的记者，而是被他孙纵火烧人的记者，是苦主啊。

门，见到我还在，把一瞪，似是要赶我。不想女人却堆起一脸的笑，把我往里面迎。

她是在等我开呢。我这苦主上门，声声不计较她们娃儿的歹毒事情，不就是为了求什么来的吗，否则我来嘛？她不能先提啊，先提就弱了，被我狮大开，怎生受得起，所以在这儿先用好言好语来堵我的嘴呢。

“是啊，你…你要问的是这神病院的事？”她又换了一不安的神情。这不安不是因为心里藏着什么怕被发现的秘密，而是对某恐怖事的畏惧。

“我知，十几年前，那儿死了四十多个人，都是自杀的。你们一家人，当时都在里面工作吧。”

“啊？”妇人松了气，却又有些诧异。

原本呢，我这个受害人的想法和要求，对他们家孙受怎样程度的理，是有大关系的。他们两个这通跪，一来是心里歉疚，二来也是希望能大事化小，我不要多作追究。

我心里越来越纳闷，至于这么手足无措吗，像是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似的。

“咱娃儿对不起你啊，我给你跪下了，他年纪还小，你给他一条路吧，让他好好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