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节

东平王李续万万没想到来俊臣一去不返，不久押送来俊臣赴洛yang的狱吏回和州通报，来俊臣被太后封了八品官留在司刑寺任职了，李续哑口无言，恍恍惚惚扇了自己一记耳光。是来俊臣的死囚shen份引起了洛yanggong皇太后的注意。来俊臣在武后面前伶牙俐齿地洗刷了他的抢劫罪名，而且将话锋直刺东平王李续在和州一带的苛政统治。来俊臣言之凿凿，他似乎看见帘后那个妇人已经把一gen救命稻草伸过来了。武后对她擢升死囚来俊臣为朝吏的惊人之举作过多zhong解释，她说，我喜欢他的不卑不亢和无畏之心，索元礼像猛虎，来俊臣则像蛇蝎，朝廷也需要几条咬人的蛇，蛇多虫就少了。有时候武后却说，我只是喜欢他的相貌，还有一口好听的chang安官话。最可信的解释或许是武后有一次召见来俊臣时的说法，为什么不能提升死囚为官？武后像是自语，也像是对来俊臣所说，我把一个人从屠刀下解救出来，他自然会永远效忠于我。至于孟州河yang县令周兴的一步登天则是他冒险成功的结果，shen为县官的周兴按诏旨不可往四色铜箱内投书，但是周兴自顾把洋洋万言的评论刑狱的文章投进了铜箱，事遂人愿，皇太后武照认定河yang县令是她寻觅的又一粒金子，周兴没有被治罪，反被武后特赦加官，与索元礼、来俊臣一起共掌制狱事宜。河yang县的百姓shen谙周兴的人品才干，闻知周兴加官洛yang的消息后，便有人褒贬莫明地感叹dao，英雄总算有了用武之地。垂拱二年的春夏之jiao，皇太后武照在会见了近万名告密百姓之后终于感到了疲惫和厌倦，席卷大唐方圆天下的告密狼chao渐渐平息了，当朝吏们在城镇乡路贴出停止入gong谒见皇太后的布告时，仍有数千名前往洛yang告密的百姓滞留在东西南北的驿路上，那些人没有及时乘上皇太后武照驾驶的幸运之车。而索元礼、来俊臣和周兴等人已经在那辆金车上初试shen手呼风唤雨，他们联袂创造了一个恐怖而辉煌的酷吏时代。洛yanggong里春花luan飞，牡丹竞艳chu1有蛱蝶与mi蜂轻掠而过，楼台水榭上有乐工手执箜篌练习新曲，shengong中的春宵美景总是挟带着某zhong甜酸之气，巡夜的gong监们经过皇太后武照的寝殿时总是绕路而行。他们知dao白ma寺的和尚薛怀义几乎每夜都与太后相伴于绣榻之上，木工们最近赶制的七尺大榻无疑就是为这样的春夜准备的。

武后的情事是一树迟开的桂花，年届六旬之际才变得馥郁芬芳，薛怀义作为老妇人的床第chong儿，对于她日见滋run的容颜肌肤赞叹不已，他发现老妇人在鸳鸯之娱中犹如少女般的痴迷而妩媚，她用一只光hua而幽香扑鼻的紫檀木球噙于口中，是用它遏止欢乐的shenyin或者只是一个隐秘的习惯？薛怀义不禁对老妇人从前的禁gong之夜想入非非，不guan怎样，他意识到太后武照如今是枯木逢春，而他自己恰恰是她的一帖回春之药。但是恃chong骄横的薛怀义有一天被尚书左仆she1苏良嗣打了。他与苏良嗣在gong门口狭路相遇，互相都不肯让路，他以为苏良嗣会像旁人一样对他谦让三分，但苏良嗣却突然怒吼起来，把这个肮脏小人撵出gong去，苏良嗣先动手推了薛怀义，旁边的刚下早朝的朝臣们于是一哄而起，把薛怀义拳打脚踢地轰出了gong门。薛怀义狼狈而出时听见shen后响起了一声刺耳的笑骂，你那宝物不过是夜间一鸣而已，白天怎么也敢耀武扬威的？武后是在第二天从薛怀义的怨诉中得知gong门口的这段小插曲的，她让御医为薛怀义背上的淤伤敷了绝药，一点小伤无碍大事，武后爱怜地望着薛怀义，随即话锋一转说，怀义你也不能太张狂了，皇gong南门历来是臣相出入之门，哪里是你和尚走得的？以后进出都走北门。

上官婉儿站在旁边掩袖窃笑，她想起不久前补阙官王求礼的一纸奏折，奏折要求为频繁出入gong中的薛怀义阉割去势，以免败luan后gong圣洁之地，她记得武后看见这纸谏奏后开怀大笑，武后说，这个王求礼真是少见多怪，自古皇帝都是后gong佳丽三千人，我孀居多年连一个和尚都养不得吗？武后笑着撕碎了王求礼的奏折，脸上灿若红桃。上官婉儿懂得云雨欢爱在武后迟暮之年弥足珍贵，但她也shen信武后将对薛怀义的委屈一笑了之，所有的枕边男人都会成为这个非凡妇人的玩偶，仅此而已。被gong人们藏藏匿匿的shengong情事往往像红杏出墙，最终暴lou于世人好奇的目光下。太子舍人郝象贤被家僮密告有谋反之言，步步高升的秋官侍郎周兴便毫不留情地把郝象贤送上了刑场，谁也没有料到郝象贤临刑前向围观的市民百姓的诀言竟然直指皇太后武照的gong闱私情，你们记住了，洛yanggong里的皇太后不是你们的国母，她是个春心放dang的大yin妇，你们为什么看不见冯小宝耍捧卖药了？他让皇太后召进后gong绣床上去啦。郝象贤的喊叫声嘶哑而狂luan，令刑场一片哗然，刑吏们于是慌慌张张地扑上去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