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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边茶馆(2/3)

腊梅就是那无所掩藏的女人,所以那年天她对张先生的迷恋被茶客们广泛地察觉,在一礼拜一次的堂会上,腊梅看张先生,张先生看他的女搭档,女搭档看茶客们,茶客们则忍不住会瞟一坐在角落里读报的年盛卿,年盛卿仍然着耳朵,读他的报纸,嘴里念念有词,茶客们一时难以判断这个怪人对腊梅心是否有所察觉。事情就是在月琴和琵琶声中慢慢萌芽的,茶客们当时预到会有一件风韵事发生在底下,但他们万万想不到它的结局竟然是那场可怕的大火。

夜里的茶馆无可挑剔,有一天清晨茶馆却有了动静,梦中的人们猛然听见茶馆方向传来一声凄亢的评弹唱腔:

腊梅说到到,六月的一天,她终于把张先生请到茶馆里来了。人们看见一辆黄包车停在茶馆门,腊梅拎着一迎喜喜地下了车,她冲茶馆对里面的茶客们声嚷,睁大你们的狗,看看我把谁请来了?茶客们果然睁大了睛,看着张先生怀抱琴了茶馆,张先生朝熟识的人作揖,右手大拇指优雅地翘起来,指了指他的咙,张先生没说话,但别人都明白他的手势,那意思非常明显:我的嗓破了,我到这里来是因为我的嗓破了。张先生客居茶馆楼上的日其实很短暂,他是个很随和的人,坐在临河的窗前喝一壶茶,一边眺望河上风景一边对谈天说地的茶客微笑,茶客们都知他在养嗓,不能随便声,也就克制住和他攀谈的望。他们当然会观察年盛卿对客人的反应,可惜年盛卿一如既往地坐在角落里读报,灰灯绒耳朵牢牢地包住了他神秘的耳朵,有人对他喊,年盛卿该把那摘掉了,小心捂。对于这尖利嘈杂的声音年盛卿极其厌恶,他用谴责的目光诘问那些声喧哗的人,吵什么?吵死人了,我上楼去看。年盛卿这么抗议着挟上报纸到楼上去了。总是腊梅独挡茶馆门面,不年盛卿在楼上还是楼下。腊梅在老虎灶的小锅里熬一草药,她用一把铁勺快乐地敲击着锅沿说,这帖药专治倒嗓,再喝上几天,张先生就可以吊嗓了,再过几天,你们大家就竖起狗耳朵,听张先生的小张调吧。香椿树街总有些好事之徒,对于底下所有暧昧的男女关系急于打探,张先生客居茶馆的某个夜,有人竟然像虎似地爬到茶馆的漏雨上,听楼上两个房间的动静,结果什么动静也没有,张先生在厢房里循规蹈矩地睡着,茶馆夫妇也同房睡着,偷窥者唯一的收获是发现茶馆夫妇同房不同床,男的女的各睡各的床。

等着他的下文,张先生却不说话了,只是轻抱双拳,又朝她作一个揖。背着月琴笑盈盈地离去了。腊梅倚门眺望两个艺人的背影,嘴里哔哔剥剥地咬着她的手指甲,涂过蔻丹的红指甲咬断了好几片,腊梅突然醒过神来,让他们天天来还不肯,搭的什么架?腊梅怅然地问一个老茶客,张先生怕我们付不钱吗?那个老茶客似乎谙艺人之,他说,不是钱的事,是面上的事,这过气的艺人跑茶馆是家里揭不开锅了,他们要钱也要面,来是会来的,就是不会天天都来。腊梅恍然大悟,嗤嗤地笑着说一句很难听的话,了婊还要立牌坊呀?

张先生的女搭档有一天带着一个陌生的青年来到茶馆,腊梅觉得奇怪,她问女艺人,张先生怎么不来?女艺人说,他嗓破了,不能来唱了。腊梅心里咯噔一下,手指便又伸到牙齿间咬着,张先生不来这评弹还怎么听?腊梅突然斜睨着女艺人说,你这搭档也够狠心的,人家嗓一破你就把他丢下了,找这么个小搭档,坐在一起也不呀。女艺人听腊梅话说得很难听,脸便沉了下来,莫名其妙,我走码多少年第一次碰到你这老板,女艺人冷笑着说,听不听随你便,不到你来教我怎么人,小田,不唱了,我们走。女艺人拉着他的新搭档走几步,突然又回过着嗓说,好一个多情多义的老板娘,你听张先生脆把他包下吧。腊梅倚门而立,半怒半怨地回味着女艺人最后那句话。包就包,我又不是包不起。过了一会儿茶客们听见腊梅这么回敬了女艺人。腊梅将一片粉红的指甲狠狠地扔在地上。说到到,腊梅就是这女人。人们记得腊梅为此三顾茅庐的经历。前两次自然都是兴而去扫兴而归,老茶客们看着腊梅伤心的样加,劝她,腊梅你省了这份心吧,人家张先生虽然落魄,面却要讲的,那小张调以前也唱红过的,人家怎么肯到茶馆来吃饭?腊梅立刻柳眉斜飞,说,满嘴粪,什么吃饭?我又不要养他的人,我只要养他的嗓,我就是迷他的嗓!老茶客们窃笑着,又指了指上的楼板说,你要养他也说得通,就怕年盛卿不肯养哦。腊梅这时鄙夷地笑了一声,她说,我才不他呢,他反正着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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