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你的男人？真的是，诗凤惊愕地望着小莫的脸，莫医生你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小莫的手指在药箱上弹一串音节，朝诗凤了个鬼脸说，这叫鲜在粪上，太可惜了。未及诗凤作反应，小莫三步两步地跑到街对面去了。诗凤没想到莫医生还是这调的促狭的男人，这与他的名声和份都不合拍，但诗凤没有时间去细细斟酌了，她要赶在药店关门之前把莫医生开的药方抓来。

泻掉就好了，小莫一支烟对夫妻俩说，治这病都要泻的，泻掉就好了，那块尖的石已经排来了。可是我怕他的撑不住。诗凤说，莫医生你有办法替他止泻吗？止泻？小莫想了想说，先不止泻，你把药停了，也许他就不会再拉肚了。小莫那天在诗凤家里呆了整整一个上午，奇怪的是诗凤男人的泻肚渐渐平息了，男人倚在床用语言和目光谢小莫，还吩咐诗凤炒菜留下小莫吃午饭。小莫也没有推辞，留下来吃了顿简单但又味的午饭。诗凤拿了半瓶粮白酒来，小莫平时不怎么喝酒，那天却想喝，而且喝得极快，诗凤的男人就在床上为小莫的酒量叫好。酒意上来后小莫心里残存的那惶恐也就无影无踪了，他对诗凤夫妇夸说，以后得了什么怪病尽找我，保证人到病除。然后他随手抓起诗凤家里的一只旧琴，用娴熟的技巧对着诗凤奏了一首温柔动听的情歌。香椿树街的人们起初并不知小莫替父诊的故事，一件荒唐的

狭窄零的屋里弥漫着一酸臭之气，诗凤的男人坐在桶上，双手痛苦地抱住了，看样他已经极度虚弱了。男人偶尔松开手看看小莫，目光是绝望而羞惭的，明明想说什么，结果只是一味地唉声叹气。

小莫最后拿把蒲扇扇了几下就告辞了。诗凤一边称谢一边把小莫送到门外的布市街上。外面已经是微黑的天了，小莫突然嘿地一笑，问了诗凤一个奇怪的问题。他就是你的男人？是，他怎么啦？诗凤明显不解其意。

最初的问题当然是在那张药方上。隔天早晨，无所事事的小莫坐在收购站门与人下棋，他看见那个名叫诗凤的女人忽匆匆地走来，小莫的脸立即变白了，昨天的游戏现在终于使他害怕了，小莫开始想往收购站里溜，但转念一想那样事情反而会变得更坏，脆就站起来迎着诗凤过去了。怎么样？你男人的病好了吗？

小莫心里庆幸他的游戏没有现最坏的结果。没人命就好，小莫想本来几帖草药也不会什么人命的，现在他猜父亲留在方笺上的药方是一帖泻药。她男人拉肚该怎么办？小莫不知。小莫不知是否该及时结束他的游戏，回家问问父亲怎么再给病人开止泻的药。但是现实不允许他暴真相了，小莫看见诗凤正用虔敬求助的目光凝望着自己，那双睛因为数星泪光更添动人的韵味，丽而人。小莫情不自禁地拍了拍诗凤的肩膀，劝她说，别着急，我这就跟你去。小莫第二次到布市街的诗凤家里，穿的是白的确良衬衫和大的黄军，嘴里哼着小调，脚上趿着塑料拖鞋，他的样与一个著名的中医已经毫无联系。但是诗凤和她的男人可谓病急投医，他们被难以启齿的急病折磨得手足无措，对于小莫没有引起任何警惕。

的表情顿时有茫然，喝凉喝坏了？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我知你是喝凉喝坏了，问题在于喝凉怎么能喝坏了呢？小莫这样想着，觉得面前的这个病人确实很稽，小莫的嘴上却轻描淡写地说，不用再说了，我知你这病了，给你开个药方，服上三帖药就会好的。在打开药箱寻找方笺的时候小莫很张，他的记忆中闪过黄芩、当归、桔梗、车前这些草药的名字，反正普通的草药都是有益无害的。小莫把父亲的方笺摊开在油腻零的桌上，使他到喜望外的是方笺的第一页有一张现成的方，不知是父亲开给谁的。小莫舒了一气，他镇定自若地把父亲写的方抄了一遍。

疼倒是不疼了，可是他拉开了肚，拉了一夜，我怕这样下去他支撑不住了。诗凤赶路赶得气吁吁，一夜之间她的红白皙的脸就变憔悴了，诗凤一把揪住了小莫的胳膊，莫医生，求你再给我男人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