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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2/5)

八名女溺毙护城河的事件在这年夏天轰动一时,成为人们夜间乘凉聊天的最恐怖和神秘彩的话题。作为一起特殊的事件总有某特殊的疑,譬如从那些死者上发现的米粒,妇女们觉得这些米粒不可思议,即使八名女已经死去,她们仍然不能宽恕城南一带罪恶的生意。而男人们的谈话中心是谁的或者为什么要这么。已经有很多人猜测是五龙和他的臭名昭著的码兄弟会,谙熟本地黑掌故的人悄悄传播着五龙传奇的经历和怪僻,他们着重调了五龙非同寻常的报复心理和手段,也谈及了他靠一担米发迹于黑的往事,五龙的名字在炎炎夏日犹如一块寒冰使人警醒。有人绕路到瓦匠街的米店去买米,为的是亲一睹神奇人五龙的真面目,但五龙很少在米店面,他们见到的是米店其他的表情抑郁行动懒散的家成员,譬如躺在藤椅上喝汤药的老板娘绮云,譬如整天骂骂咧咧的瘸大少爷米生,譬如着大肚愁眉不展的二少哪乃芳。

一个码会的兄弟沿着河岸奔来,他带来了瓦匠街被炸的消息。五龙似乎没有听见。五龙迷惘地站在河边石阶上,一只手撑着大的短,你过来,看看我的上面长了什么东西?五龙细细地察看着,他的金牙咬得咯咯地作响,这是脏病,这些不死的臭婊,她们竟敢把脏病传染给我?她们竟敢这样来暗算我?

这天夜里一群穿黑衫的人袭击了城南一带的数家院。他们带走了曾经与五龙有染的所有女,临走向鸨母支付了三天的陪客费用。起初谁也没有注意,院的老板们以为是了一笔大买卖,直到三天后翠云坊的一个老妈去河埠上洗便桶,她的刷到了一团绵,她用刷推了推,那团东西就浮了起来,是一胀发白的溺者的尸,老妈在惊恐之余认那就是翠云坊被带走的姑娘婉儿。

。远远地河面上漂来一只被挖空了瓜瓤的西瓜,他游过去把瓜在了上。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在枫杨树乡村度过的少年时关,关于往事的回忆在任何时候都可能伸它的枝蔓,缠绕五龙空旷的思绪。我还是在上,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还是浮在大之上?五龙面对着四周一片潋滟的光,忽然到某莫名的恐惧,他扔掉了上的那已经腐烂的西瓜,快速地游到岸上。五龙坐在河边的石阶上,望着夏季暴涨的河回想着他的枫杨树故乡,回想着这些无不在的是怎样将自己推到翠云坊下的私家河埠的。也就是这时,五龙到了下的第一阵刺痛,他伸手抓挠着,刺痛又转变成更加难以忍受的奇。在他黑红糙的生表层,现了一些奇异的梅形状的斑

瓦匠街曾经传言说五龙将要去坐班房,黑的警车确实在瓦匠街上停留过,一群警察闯了大鸿记米店,附近店铺里的人都挤在米店门朝里观望,后来他们看见警察依次走米店,每人肩上都扛着一袋米。五龙跟在他们后面拱手相送。米店的伙计们相帮着把米袋搬上车,警车一溜烟地开走了。五龙抓挠着对两个铁匠喊,等会儿过来摸两圈牌,今天我破了财,赌运肯定特别好。

绮云摇着蒲扇走,皱对五龙瞟了一,她说,你这样没用,什么药也治不了你的脏病。我早说过了

后来本地的报纸对八名女的死因作了另外一解释,报纸说日本人的飞机空袭本市炸死无数良民百姓,其中包括在护城河里游泳的八名娼

隐秘的暗病使五龙不得不蜗居在家静心调养,这个夏天五龙在院里的树荫铺开一卷凉席,终日卧地而眠。隔墙的榆树上蝉声不断,而米店一家都渐渐习惯于踮着足尖走路,以免惊动五龙夏日漫长的睡眠。

其实五龙半梦半醒,在迷迷糊糊的假寐状态中他经常听见一些虚幻的声音,他听见织云会在院的另一侧哼唱一支挑逗的民间小调,他听见死鬼阿保沉重的从院墙上噔地坠落,阿保的黑鞋好像就踩在凉席的边缘。他还听见过冯老板临终前的衰弱的咳嗽,听见他的球被冯老板抠破的爆裂声:这些声音使五龙无法平静,也加剧了患的奇和痛楚。五龙觉得这些细腻而难以言传的痛苦远远超过了以往受过的枪伤、咬伤和抓伤。五龙对应邀而来的江湖郎中大发雷霆,他怀疑那些五八门的医术和药剂,甚至怀疑他的病是越治越严重了。最后他撵走了所有自自擂包治百病的江湖郎中,开始自己替自己治疗。他回忆起枫杨树乡村治疗毒疮的上方,用车前草籽和大力捣碎了敷在镇江膏药上,在火上烘烤片刻,趁贴在患。五龙这些时避开了家人,他站在房间中央,通过一块大玻璃镜打量着自己的形象。这个形象无疑是古怪而可笑的,四肢颀长而壮,腹仍然有力,而生被红的膏药包得严严实实。这个形象貌似普通但又有别于常人,他是残缺不全的,他丢失了一只明亮的睛,还有一无辜的脚趾。也许他还将在暗病的折磨下丢失整个生命?在一阵黯然神伤之后,五龙冷静地找了他的不可饶恕的错误。他的心灵始终仇视着城市以及城市生活,但他的却在向它们靠拢、接近,千百诱惑难以抵挡,他并非被女人贻害,他知自己是被一生活一梦想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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