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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羊将军(2/2)

一个名叫上官青的捕吏垂手站在角落里,他以为将军的愤怒与己无关,他只抓捕逃跑的工匠,不了工匠的咙,正要偷偷地退下七丈台呢,将军喝住了他,你往哪儿跑?今天大燕岭死气沉沉,你也脱不了系!将军把上官青拉到堞墙边,告诉他风声中有人在哭,上官青说他听见的是风声,听不见谁的哭声,将军让他站到堞墙上听,上官青不敢违抗,让人扶着站到堞墙上,还是摇,说,将军,是风太大,你把飞沙的声音听成人的哭声啦。将军挥起他的九龙金盔把他从墙上打了下来,你自己长了付猪耳朵,竟然敢不相信我的耳朵?将军愤怒地说,国王都记得简羊将军从草原上来,你们这帮蠢材不记得,我听得见帐篷外面敌人拉弓的声音,听得见十里外狼群的脚步,五十里外蹄的声音,我听得见百里外暴风雨的声音,我说大燕岭有人在哭,一定有人在哭!是谁在哭,你给我去把他找来!

上官青没有料到他上七丈台接受的是一个如此艰的使命,他从来都是追捕人的,这个倒霉的早晨,他不得不去追捕一个莫须有的声音。

的声音中,他受不到长城竣工前的喜悦。他来到了望台上,看见山上山下涌动着筑城的人群,砖窑里火光熊熊,挑土抬石的人遍布山梁,石匠们在远的石场上挥舞着铁锤和钎,简羊将军第一次从他们劳动的影中发现了疲惫,发现了忧伤,他摘下上的那九龙金盔,更悉心地倾听,听见盔中有风声,风中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他眺望砖窑,那哭泣声在窑火的火光里飘,他转向石场,那哭泣声便在石丛中轻轻地回响。将军在七丈台上焦躁不安,他对侍卫说,今天我怎么听不见筑城号?倒像有人在哪儿哭,哭个不停。侍卫说,将军,这么大的风呀,是风把号走了,你听见的哭声也是风,大燕岭的工匠没有谁敢哭,敢哭的一定是风。

将军在疑虑中敲响了烽火台上的铜钟,监吏们都战战兢兢地上来了,上来就发一片整齐的祝贺声,快了,快竣工了!将军说,筑城号都不喊了,快个狗!他问工地上昨天是不是死了好多人,大家不敢盲目应对,缩在后面的芦席吏被人推到前面来了,那芦席吏掌大燕岭所有的芦席事务,由于职位特殊,他最清楚死人的数字,芦席吏有茫然地揣将军的用意,说,昨天就拿去五条芦席呀,一共才死了五个人!看看将军面孔铁青,又多嘴,前一阵闹瘟疫时人死得多,一天死七八十,芦席都不够用了,白天死的有芦席卷,夜里死的就没有芦席卷了。将军挥挥手不让他说了,转脸质问负责膳的粮草官,工匠们一定吃不饱肚,筑城号才喊不动了,你是不是又克扣了灶上的粮,背了麦去窑里嫖了?粮草官吓得面孔发白,连连摆手,赌咒发誓他拿了官粮去嫖的错误只犯了一次,民工们的伙标准已经从每天一两稀提到两一稀,稀粥可以喝五碗,饭可以盛两大碗。将军冷笑一声,吼起来,既然吃了那么多,怎么号都喊不动了?都像个哑一样活,这大燕岭长城什么时候竣工?

众官吏这时候才发现貌似犷的将军对劳动的声音那么,他们纷纷表态,要让大燕岭的筑城号重新喊起来,烧砖吏保证砖时所有的砖工喊起《砖谣》,搬运吏保证自己的挑夫运砖运石上山时要唱〈〈上山谣〉〉,采石吏说他分的石匠们的是细工,不宜歌唱,但他保证让他们手里的铁钎和锤乐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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