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他把我转个个儿,我看清他是个上了年纪的人。花白的头发像弄脏的雪。
"你有什么了不起,你只不过有一块表,你有一块表没什么了不起,你有…"
人有时总愿做蠢事。
"我不知道几点,我的表停了。"
"你表停了,你有什么了不起,你有…"
'俄没表。"
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画那倒霉的表招摇。遇上这样的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觉得我无论说什么,我都错了。他抓起我的手臂高高扬起,像昭示罪证一样大吼:
"这是什么?"
候机大厅里所有闲着没事的眼睛都盯到那只被扬起的手臂上。有人在议论是因为他们眼睛好使,他们看见我的小手指痛苦地扭曲着。
"这是画的。"
我使劲甩下手臂。
"什么?"
"画儿。"
"什么画儿?"
我哭了。我没别的能耐。他会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他会有成千上万的疑问,他还会问什么人画的画儿,人为什么活着。
后来呢?
他问我什么画儿,我不回答,他就一个劲儿问。警察来的时候,我快要晕了。他一看见警察就悄悄溜了。警察对我说:
"您别动气,他是疯子。"
十五
"你进去,看看他家都谁在?"沃安吩咐大城。
"你去吧。"大城说。
"我是指挥。"
大城还是去了。小瑜家住人的屋子窗户临街。大城接近那扇红门时,心跳得很厉害,因为门关着。
他躲到门后,屋子里飘出一股难闻的中药味儿。他突然意识到疯子是个病人。不仅仅因为这股药味。他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响动。他绕过门,放轻脚步进去。
大门对着室内另一个房间的门。从敞开的门里可以看到里面狭窄的空间,大约有六米。一张单人床紧靠在门对面的墙上,床已经锈成暗褐色。大城向前靠近,他听见自己轻轻的脚步声,心跳得更厉害,手里握着汗水。
疯子背向他平躺在床上,一双又黄又大的手合放在胸口。大城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另一个房间的门也做着,里面没人大城退了出来。
大城对沃安说:"我看算了,别去了。"
沃安说:"那你就别去了。"
沃安说完带着孩子们走了。大城跟在后面。
沃安轻轻带上了疯子家的大门,把门吊用粗电线控在一起。粗电线是走廊里的晾衣绳,他吩咐大娃和小娜守在门前,要他们在电线快要断的时候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