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对这位母亲说,天河对我说的关于警察的事情,因为最后这位母亲说,她渐渐地也知足了,至少她每天看见儿还很快乐,正常不正常又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她说得对。
在我告辞前,我很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让这位已经知足的母亲最终把儿送到了
神病院。可我最后提
的问题却是别的。天河平时在家
什么啊?我说。看书,她说,我给他办了一个我们图书馆的证儿,他每天都看得不少,但都是些没用的书。都是些什么样没用的书?我问。她说,我不太清楚。
但自那以后好像没人再打天河了。仿佛他们的对手不是天河而是他的父亲。那以后,天河和母亲一起似乎很顺利地度过了十几年的光景,天河中毕业,上技校学习钳工,技校毕业在一个化工机械厂工作,一直到天河24岁那年,工厂着火了。
亲急了,他拿着一截让天河打他。他认为只要天河真正打一次人,就会在心理上过一关,也不会容许别人再打他。可是天河不接他递过来的
。父亲威胁说,他要是不打就不让他吃饭。天河还是没接。他看着父亲,父亲认真地说,他在动手打人之前绝不让他吃饭,宁可饿死他,也不养一个废
儿
,天河拿过
闭着双
劈
盖脸地打了几下,然后离开了,那一天父亲
兴坏了,喝了很多酒,直到看见天河下一次挨打,他一直很快乐地相信,他帮助儿
改变了命运。
两天后因为收发老对这件事的陈述,天河和其他几个一起被收审了。一个月后他们抓到了真正放火的那个家伙,天河被放了
来。回家以后,他昏睡了几天,除了吃饭一直都在睡觉。然后他就和现在的样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
)差不多。他母亲
到不对,因为他常向母亲打听德语系的情况,而且他说,你们德语系最近怎么样?他母亲提醒他,她不在德语系上班,她在大学图书馆上班,但他过两天还问德语系的事、母亲问他在收容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说,你要不是总这么东问西问的,我爸能离开你嘛?母亲害怕了,领他去看医生,医生跟他谈话,他表现得一切正常。医生问他在家是不是经常胡说,母亲认真想想说不经常。医生说那就再观察观察,没什么大问题。母亲领天河回家了,那以后再没去看过医生。天河试着
过几
工作,没一次能
满一个月,母亲绝望了,就尽量自己想办法多挣一些钱,养着儿
。
当他又看见儿被打的事实,安静得像一个局外人,他甚至笑笑,那以后直到他因心脏病急
发作只不过半年时间,他没再提过挨打的事。妻
说,他好像再也没有力量搞明白天河在外面的事。他死的那天早上,天河站在我旁边,像真正的傻
一样没有哭,也没有说话。
是的,我没有问为什么天河了
神病院,因为我也是一个女人,如果她能说,也不用我问。预
对我来说,就像家养的小鸟,不是
天才来,它喜
总是引导我,让我神经兮兮。当我离开天河母亲的那个下午,天河开始让我觉得亲近,不是因为他是个疯
。在天河盘绕的校园里,我
到内心里有个东西折磨着我,它让我所有的故事都是难过的悲伤的,让我在所有
他母亲说那场火烧得很惨,死了七个人,大分设施也完了。追查事故原因时发现是有人纵火,于是抓了几个人,其中有天河,因为他那天下班后在车间休息室的长椅上睡了两个小时。睡醒后他离开早已空
的车间,离开安静的厂区,来到收发室门
时,收发老
对天河说,你小
鬼鬼祟祟地在
嘛,这么晚才回家?天河还没有完全醒过来,自己也没搞清楚对收发老
说了什么,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