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普通人啊?要是你你能这么干吗?"小周讥讽地说。
"有什么不能的!总比吃一辈子药好吧。你以为那药是什么好东西呐?吃上老恶心,说不定还得掉头发,这么活一辈子有啥意思。"
"你现在说的好听,等轮到你你就不这么说了。"
"轮到我我怎么说?"李医生打趣地说。
"你肯定说,哎呀,侯博啊,刘大夫啊,快给我换几个瓣吧,能让我活着就行啊,天天不吃饭,光吃药也行啊,大夫啊,让我活下来吧。"护士小周夸张地表演着,所有的人都笑了。李医生却窘了起来。
"你老公才那样呐,我肯定跟这个病人一样,绝不吃药。"李医生有点认真起来。
"那你就死了。"小周继续说。
"死了就死了呗,谁都得死,老天说你井里死,河里你就死不了,命运,你懂吗?!"
"不懂,像咱们这样的普通人,哪懂那玩艺儿啊,命运是个啥东西啊?"
"好了,换个话题吧,别在这儿谈命运,听着怪吓人的。"刘云说。
侯博和刘云看着他们上一次为洛阳做过的修复,刘云用皮钳夹起前瓣,辨认瓣环,刚要伸手朝护士要剪子,被侯博拦住了。他在仔细地察看,希望找出上一次修复失败的原因。刘云只好停下,她能理解侯博,但不知为什么,她不希望侯博发现什么疏忽。她和侯博一起察看了上次做的用肺动脉瓣替换的主动脉瓣,发现缝合处有撕脱。
刘云和侯博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说什么。
"换瓣吧。"侯博说。
"好的。"刘云点点头。
刘云动手切除了给洛阳带来了无数痛苦的不健康的主动脉瓣。
"针。"侯博说。
他在瓣环上做了缝合,刘云测量了瓣环的大小,对小周说:
"给我一个二十三号的。"
护士小周把一个人工瓣交给刘云,刘云将瓣膜放进去,正好配合侯博把刚才瓣叶上的缝线再一次与人工瓣膜的边缘缝合,然后一起将人工瓣膜缝到主动脉瓣上。侯博长出了一口气,离开了手术台,刘云在检查缝合缘和缝线,以及止血情况。
"多长时间?"侯博问。
"四十分。"监控体外循环机的护士小宋说。
"缝的时候慢一点儿,仔细点儿。"侯博又对李医生说。
刘云通知停止体外循环机,等着患者心脏复跳后,又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才大喘了一口气。
李医生和另一个医生开始做最后的结束工作,做胸骨缝合。刘云对大家说:
"中午我请大家吃饭。"刘云边说边往外走。但没有人在她身后马上反应,刘云又回来了。
"没人去吗?"刘云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颤。
"什么呀,"小周叫了一声,"刘姐,你可好久没请大伙儿吃饭了,所以我们都忘了该说什么了。"
"那你们去吗?"刘云问。
"傻子才不去呐。"小宋说了一句。刘云离开了。
大家互相看看,谁都没说话,也许大家都觉到了刘云和从前的不同。
傍晚,刘云想一人去公园走走。中午跟大伙儿一块吃饭以后,刘云心情不好,有一个东西一直打扰着她:从前她从没觉到自己跟大伙儿有什么不同,但是现在,她感到了格格不入,尽管她仍然不晓得区别在哪儿。晚上,她还想留下来看护洛阳。
在公园门口,刘云刚要买票进去,听见有人喊她。她回头发现是洛阳的学生,那个叫白冰的女生。
"对不起,打扰您,刘医生,我想问问老师手术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