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虎臣很是钦佩：“贝爷，我算找对人了，您的里可是不沙，真的假的一瞧就知。”

“那下呢？”

宋怀仁顺着陈福庆的目光望过去，随说：“这家伙又打上荣宝斋的主意了。”

贝爷笑了：“庄掌柜的，那这作假的人就可以自成一家，不必费尽心机仿沈周了。咱们中国画儿讲究笔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执笔、下笔的习惯，这执笔的低、立斜，下笔的轻、重、缓、急，再有，是悬肘还是悬臂，手腕的位置在哪儿，画和顿来的、线可是大不一样。”

“对，下正是收名人字画儿的好时候，大清国没了，这阵，里的东西开始向外了，前朝的王公大臣，像额大人这样儿的，没了项儿，往后都得靠卖东西过日。”

徐连的睛一瞪，小声骂：“你懂个！下，荣宝斋的掌柜就是咱府里的财神，快去，手脚麻利儿。”

“嗨，在家里逗逗鸟儿，烦了，去听个戏，可不就这些吗，还能有什么新鲜的？”

陈福庆警觉起来：“你认识他？”

张喜儿皱着眉：“咱铺里，除了您和仁山懂一些，我和伙计们都不懂，这怎么办呢？”

“那也不能一天到晚就闲坐着吧？”

“要是作假的人，把沈周的绝活儿都学到手了呢？”

庄虎臣摊牌了：“贝爷，我今儿来是想跟您商量件事儿，往后，荣宝斋得着什么好字画儿就拿过来请您瞧瞧，辨个真假，不妨碍您玩儿鸟儿听戏，给您多少酬劳合适，您先开个价儿。”

贝爷凑近了庄虎臣，压低了声音：“正坐吃山空呢，谁还有心思那个呀！”

贝爷：“是没少瞧，您还真别说，年轻的时候我可是正经迷过一阵，没少下工夫。”

庄虎臣喝了茶：“这个，心态要好才成，从明儿个起，我先把跟名人字画儿有关的一些个东西，陆续教给你们。”

张喜儿想了想：“咱收古玩不是来钱更快吗？”

庄虎臣问：“这些日，您都忙乎什么呢？”

贝爷迷惑不解：“吗呀？”

“有人要卖，我拿不准是真的还是蒙事的，请您给掌掌。”

“怎么到我手里就不跟您多说了，您觉着，值多少银？”

“嗨，没心没肺，瞎混吧！庄掌柜的，你坐。”贝爷在庄虎臣对面坐下。

庄虎臣频频。

宋怀仁听罢，喜上眉梢，他殷勤地给陈福庆沏上茶：“金先生是中国画学研究会的会长，只要他肯帮忙儿把那些画家的线儿给咱搭上，余下的，您就擎好儿吧！”

庄虎臣把额尔庆尼的画展开：“您给掌掌？”

“徐家，来的也不是什么大人，不就是荣宝斋的掌柜吗？”用人不以为然。

院里，用人端着茶往书房走，徐连走过去，揭开茶壶的盖瞧了瞧，吩咐：“换好茶去。”

庄虎臣站起：“贝爷，您的骨儿还是那么朗。”

“忙乎什么？大清国都完了，我还有什么可忙乎的？”贝爷一脸的无奈。

慧远阁里，宋怀仁正在仔细端详一幅画，陈福庆从后门踱来，坐在太师椅上，不不慢地说：“怀仁哪，昨儿晚上我跟金先生谈妥了，他答应帮咱的忙儿。”

“我也琢磨这事儿呢，买卖，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咱荣宝斋虽说一直是家南纸店，可下风儿变了，咱们也得跟着风儿走。”

王仁山思忖着：“您的意思是，咱们增加新业务？”

庄虎臣反问：“您怎么就那么肯定，它不是假的呢？”

下午，庄虎臣拿着卷轴来到了贝府，徐连打开大门，见是庄虎臣，他珠一转，立刻哈腰的，显得分外殷勤：“呦，庄掌柜的，您可是稀客，快里边儿请。”徐连把庄虎臣让了书房：“庄掌柜的，您先坐会儿，我这就给您请贝爷去。”

陈福庆一扭，看见李默云走了荣宝斋，心不在焉地嘀咕了一句：“两全其…”

贝爷把画挂在墙上，向后退了几步：“沈周的染，浑然天成，毫无作之气，整幅作品妙韵生动又净朗，大手笔啊！想仿沈周的画儿可不那么容易。”

贝爷情地走来：“庄掌柜的，咱们可老没见了！”

贝爷摆手：“可别这么说，这里的门儿也多着呢，我不过是真迹见得多了，相对而言就比较容易辨真伪。”

“那名人字画儿就不翻船啦？”

贝爷饶有兴趣地看着：“沈周的《岁暮山图》，这画儿我见过，最早是我那发小儿额尔庆尼在山西察使司察使的任上，山西巡抚祝寿的时候送给他的，他送没送人我就不知了，哎，庄掌柜的，怎么到您手里了？”

上茶。

贝爷仔细看了看：“是真迹，没错儿。”

贝爷继续说：“自成一派的画家，他们的笔法特，都是经过多年的积累慢慢形成的，这里面铸着画家的气质和个，这是学不来的，作假的人刻意去临摹，玩儿好了多闹个形似，达不到神似。”

庄虎臣摇：“不成，古玩这行儿太，不好就翻船。”

“这个…您跟徐家商量去吧。”贝爷痛快地答应了。

“名人字画儿我好歹有儿底儿，但先别指望这个发大财，有人送来，撞就撞上了，价钱的、瞧不准的，都不要。”

“咱吗摆人家啊？他还当他的大爷，咱们是帮他卖画儿，中间儿，大钱他赚，这叫互利，这不是两全其吗？”

“不、不，我

庄虎臣心中暗喜，他不动声：“贝爷，您打小儿在里来去的，还有您那各府的亲戚家里，名人字画儿可是没少瞧吧？”

陈福庆半信半疑：“也别兴得太早了，那画画儿的，我瞧着一个儿个儿的脾气都大着呢，哪儿那么好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