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老天,这真要我命,这个苏菲!这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家庭秘密被挖掘出来。这两个人在做什么神神鬼鬼的事?要么,就是苏菲有病,得了深度精神狂想症,或有人格分裂症!正常时,她是一个多么超群鹤立的人,人格魅力一等;不正常时,她就有意折磨她身边的亲人最好的朋友。
我并不以为阿难就在婆罗尼斯,苏菲的感觉有点过分。阿难可能的确在印度,但他不会在这儿凑“大壶节”热闹——这绝对不像他从不随俗的性格,起码他不是离我只有一步路。
苏菲要我勾住阿难,我不太懂她的真正用意。我有个不好的感觉,就是她并不真心爱阿难,只是想借我去做她做不到的事。究竟是什么,我就无法知道了。
苏菲说到身世,我对此倒是非常好奇。她对我来说太神秘了,我从没有见过她的家人,也没有见过她的朋友。我和她的友情持续六年,也是不容易的,我有喜新厌旧的毛病,尤其是对朋友。反过来,不必多说,她也是这类人。所以她把话递到我面前,或许迫不得已,不然她不会说希望我在她身边。这个上午,她变得语无伦次。如果正如苏菲所说,阿难也在寻找这个身世,那么我们会找到一起。
“万分挂念,亲爱的苏菲,请告一切,让我为你分忧!辛格上校今天肯定能找到。你自己好好保重。”
苏菲却又吞吞吐吐了“死胡同里,一言难尽。”她打字真是快,马上显示出来:“你今天抓紧打听,我们两边对证。我说的太像小说。我这边的全部故事,早就打好在这里,一次传给你吧。”
隔着千里万里路,我已经感觉到她的呼吸不均匀,她不是在开玩笑,我等着,不到一分钟,我收到苏菲传过来的故事:
昨天晚上六点多钟,母亲在家中浴室里跌了一跤,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出事时我正在香港中文大学开会,关了手机。直到上卫生间接电话时,才听到妹妹的留言。急忙驶车从沙田赶往港岛,幸亏没有堵车。车子驶到湾仔,街上飘起雨。母亲有自己的公寓。苏菲的父亲是继父,原来在银行工作,已经去世。
我一个月和母亲通两次电话,除了问候,就是说些看了什么戏和电影。自父亲过世后,近二年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我有两个妹妹,都有自己的家庭。只是因为苏菲事业太忙,她们照料母亲多一些。
苏菲有时用了第一人称,有时第三人称,叫自己苏菲。颠三倒四,不过我看得懂。我很少听苏菲说家人的事,她不说,我也不问。好几次到香港,从来也没有见过她的母亲。苏菲的书房里有她母亲的照片,老太太虽然满头白发,五官却非常端庄,气质优雅,笑得很含蓄。苏菲说她母亲能说一口漂亮的英文,看的英文原著也多,至今还能背出来勃朗特姐妹小说的精彩段落。
因此,我屏住气息往下读:
苏菲赶到医院,反而松了一口气,母亲跌得并不重,没有中风,妹妹说母亲当时的确人事不醒。苏菲挨着母亲坐着,抚摸着母亲纷乱的白发。母亲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便老泪纵横。苏菲从来不流泪,也哭了,因为她从小到大从没有见过母亲掉泪。母亲说,她不会活多久,今天硬撑着,就是心里有一件事一直搁着。
“你父亲,我说的是你的生父——”母亲说不下去。
我从来不知道我另有一个生父。
“我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你原谅我吗,我没有对你说实话。”